后来的记忆便不甚清楚了。我醒过来的时候,躺在我房间的榻上,我瞧着床顶镂空的花纹,听见旁边有人在说:“姑娘又是何苦,这一闹,殿下未免不敢再用你,你的地位本同秦公子一般伴殿下左右,如今怕是没了这等待遇了。”
我知道这是茹嫣的声音,我便没有转头看她,“这样一来,你不就可替了我了?”
“茹嫣不敢,只是劝姑娘认清自己的位置。殿下身边能者众多,并不乏精通毒物者,但他还是留了你。姑娘可知为何?
“他若要找人假扮郡主成亲,秦公子手下并非没有别的女子,为何非要找你?”
我不大想醒着,便又睡过去了。再睁眼,屋子里已然暗了下来,物什都瞧不大清楚。我躺了一会儿,挣扎着起身去点灯,未料有人先我一步。
我看着点灯的那只手白皙修长,对面墙上投射出巨大的阴影,身材颀长,举手投足间风华气度自是好的,整个叶国也再找不出这样的公子来。
我开口喊他:“殿下。”
顾子瞻走过来,难得一袭玉白袍子,袖口衣摆处滚了银纹,比起平日里常见的黑色长裳多了份干净温润。我抬头看他,他垂着眸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睫毛森森落下,看不出情绪。
我从床上翻身下去,单膝跪地:“昨日是属下唐突了,还请殿下责罚。”
“罚你什么?”顾子瞻的声音似乎微微有些哑,“罚你不肯嫁我?”
我倒是愣了一愣。情知不过是假扮,可他这样说,反倒像是他受了委屈。我心下酸涩,抬头笑了一笑:“殿下使得一手苦肉计,如今倒要用在属下身上了吗?”
顾子瞻俯身看着我的眼睛,像是要看到极深极深的地方去,他说:“白怀素,你以为,你在我安王府这些年,还会有人要你吗?一个女侍卫,传出去人家自当都以为你是我的人,嫁不嫁并没有什么两样,无非是有无名分的问题。我不常带你出门,在外称你为我药师,不让你接触一些事情,无非是情愿为你铺条后路,不愿让你日后卷进皇家朝堂纷争,尽力让你过你想过的日子罢了。”他伸手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站起来与他对视,“白怀素,你以为你这样安稳的日子是谁给的?你去问问秦陌桑,我派他出去做的事,都是什么样的?你总觉得我不把你当人看,漠视你的情感,可你又看见我什么了吗?你问问你自己,除了裴如祭,你还曾把别人放在过眼里吗?”
顾子瞻的力气略略大了一些,捏的我下巴生疼。我知他有怒气,便也不敢再吱声。
“昨日那一箭,我竟不知你这样恨我。”顾子瞻松了手,眼睛又垂下去,仿佛在看我的下巴,“若是这样,你便走吧。”
我愣了一愣,恍惚了好一阵子,才慢慢跪下去。
“属下知错了,还请殿下不要赶我走。”我的声音略略哽了一哽,“殿下说什么,我做便是了。”
顾子瞻走了。
三月初八,是为黄道吉日,宜嫁娶。
安王娶王妃,怕是这新年来头一遭大事,娶亲路上顺风顺水的很,无非是抬轿的人觉得这新娘子略略重了一些。
快到安王府的时候,喜轿外瓦尔扎伊的贴身婢女悄悄敲了一下窗沿,我便从暗格内爬出来,换瓦尔扎伊进去。
“郡主委屈则个,到了府内,阿桑会带人带你走。”
瓦尔扎伊躺在暗格里,大眼睛水光潋滟:“谢姑娘成全。”
我笑的时候,觉得胸腔里什么东西生疼生疼。
我盖上红盖头,觉得瓦尔扎伊着实让人羡慕的紧。
剩下的时间里,便是漫天遍地的红。我的一只手里抓着红绸缎,另一头在顾子瞻手里。同他拜了天地,拜了皇上皇后。
夫妻对拜,礼成。
我被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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