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日子,过得委实太慢了一些。
我抄着手站在炉子边上取暖,垂着眼睛看着药材在沸水里翻滚。顾子瞻若是知道这药里都入了些什么,大抵是死都不会吞下去。
顾子瞻的身体算不得好,听说生下来的时候就尤为困难,生母良妃当场血崩而亡。顾子瞻自小寄养在容妃名下,听说良妃生前和容妃是后宫难得的密友,容妃待他如己出。皇上因他体弱也犹为关照。
听起来似乎过得很舒坦的样子,这暗地里风起云涌的,谁晓得呢。
“在想什么?”
“在想顾子”
声音卡在喉咙里,被我硬生生掐住。
顾子瞻探头看了一眼几个同时冒着热气的药炉,嗅了一下:“就你这样熬药,我没吃死也真是万幸。”
听到他的自称,知他心情应当不错,我心下略略放松一些,“殿下素不喜药味,怎的到药室来了。”
顾子瞻摊开掌心,手心里躺着一个白色的小瓷瓶:“解酒丸用光了。”
前几天才刚制成了给他的。
我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毛:“殿下,您这是把它当糖丸子吃呢?”
“年关将近,酒宴着实多了一些,”顾子瞻抬起森森睫毛,“以后会注意的。”
这眼睛,不发怒的时候是当真好看的紧,深邃的一眼看不见底,就是眼神太凉,像是冰雪山巅的闪电,浸着薄雾似的寒气,如利剑般捅进心脏。
我这辈子遇到的美人着实太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是美人,我才会这般不辞辛劳地替顾子瞻卖着苦力。我接过瓷瓶,走到药柜前面,拉开其中一个抽屉,夹了十颗白色的小药丸进去,塞上塞子,还给顾子瞻。
我等着顾子瞻离开,可他偏生不走,身体一歪,就靠在了药柜上。“刚刚你说在想我?”
这话不知怎的,说出来好像稍稍有些旖旎。我一个激灵就摇头否认:“殿下听错了,我在想肚子饿了。”
“哦?”
这个字,当真算得上是百转千回。顾子瞻似乎在笑:“去沐浴换衣服,陪我去趟凌王府,带你去吃东西。”
“阿桑呢?”抛头露面的事,一般都是阿桑去做的。
“他有其他事。”顾子瞻转身往外走,“给你半个时辰,给我把这一身药味去了,我让管家给你制备了新衣,打扮好出门别丢了我安王府的脸。”
顾子瞻怕是算不到,就我这长相走出去,怕是也就只有丢人这一条路可走。
跟在凌王身后的姑娘一直半低着头,面容娇小,略显苍白,倒是有几分病美人儿的样子,堪堪称的上是我见犹怜。
凌王带顾子瞻去书房看他新弄回来的宝贝,那姑娘便带着我坐在后院亭子里小憩。婢女自觉地沏了茶端上来,她也只是看着我笑。
我觉得奇怪,刚略略一皱眉,她就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摆了摆手。
原来是哑巴。
我觉得同情,又觉得奇怪,问她:“姑娘会写字吗?”
她微笑着摇头。
除了手势,没有办法和人交流。长相虽然柔美,但这样的姑娘在京城也是一抓一大把,凌王没有道理要留这样的姑娘在府上。
“三殿下对你好吗?”
她摇头,又点头。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
我想了一下,传闻三王妃善妒,近日听闻是去皇家寺庙祈福了,不在府上。整个后院也不见别的女子。这姑娘能在三王妃手下过得这样,大抵凌王是嘱咐过了。
她突然指了指我,又伸出九根手指。
“我是他的私人大夫。”我照着顾子瞻嘱咐过的话说,“九殿□□弱,由我替他调养。”
她想了一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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