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高铁以后,沈案往学校里面走。云收紧跟几步凑过去:“案案,学校那个叫啥星宿的住人的地方是单人房吧?”
沈案顺口回答:“宿舍是四人一间,我们宿舍有个人退宿了,现在住了三个。”
云收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你平时和别人住在一起?”
沈案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哎,能搬出去吗?我想和你一起住。”云收把难看的脸色收了回去,若无其事地说,“反正你会做饭,我就负责打扫卫生呗。”
沈案眼皮跳了起来:“云收仙,我们难道很熟吗?现在我也到学校了,您自便吧,就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对了,这个镯子还是请您拿回去。”
云收直接抓住了他的手,甜腻地笑了一下:“都是有婚约的人了,怎么不熟?别老想这镯子了,就细细的一条,不碍事的。”
“这镯子很明显是个女孩子戴的玩意,我平时在学校被人看见不是很奇怪吗?问题是它还摘不下来!”沈案饶是平时再怎么自认脾气好,也有些不耐烦了。这镯子的事情他和云收郑重说了无数次,却每每只得到他顾左右而言他的回应。他大力甩了一下,却没挣开云收的禁锢。这老祖宗长得一副年事已高的单薄模样,没承想居然是个道行高深的老疙瘩,力气和脾气一样大。“我常听说人神殊途,您不会到了这里还和我一起吧?这些神明的东西待在我这里真的不合适”
“人神殊途?哪儿听来的不干净的话。”
云收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低沉,沈案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戒备地看向他。然而他脸上分明还是玩味的模样,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沈案那不构成威胁的挣扎。
“这不是女孩子戴的玩意,它叫锁契,狐狸的秘辛之一。我们一族一辈子只会相中一个配偶,这东西给出去的时候若是真心实意的,便会牢牢扣在对方的手上。”云收垂着眉眼,那种眼神,像是神祗在高处略带悲悯地俯视着他,“你是个乖孩子,没有办法的,就是我死了,它也不会脱落。”
沈案心里莫名发慌。他向来是冷静得近乎有些迟钝的,所以对不熟悉的人事能避则避,轻易不踏出舒适圈,十几年来还没有出过什么差池;现在却也会因为一个人身上的气场感到害怕,这个认知让他很不快——尤其对象还是云收——那个他一直觉得很不着调c很不靠谱的人。
他忽然就觉得恼羞成怒:“你到底放不放手——”然后被云收抬了下巴。
云收眯着眼睛,显得他原本就尖的眼角更长更狭窄了:“我上一回见你的时候,其实真身被毁了,灵智没有开全,记忆也乱七八糟的,可能显得有点脾气太好了。不过呢,经历的事情多了,看你的时候,觉得你还是个孩子,可以宠着哄着;有些时候也实在是懒得和你计较。但是别说些浑话让大人不开心,大人给的东西就好好收着,好不好?崽崽。”
沈案一时失语。
总觉得一个暑假过去,云收和他第一回见到的时候不大一样了。
这个被迫抬起头的姿势让他的视线无处安放,只好迎上去。可是从这里看,沈案也不得不承认,云收确实长了一副好皮囊。特别是那双眼睛,黑得几乎不能反射外界的光芒,显得有些空洞洞的,但非常漂亮,沈案几乎能从里面看到一种行走过星移斗转后的沉淀。
——这就是神明眼中的世界?
芥子须弥,如露似电。千年百年都是一俯一仰间。然后在光阴的尽头,那双眼睛里有一个小小的自己。
沈案。
沈案白净的脸皮绷得紧紧的,看上去似乎是毫无破绽,实际上底下已经开始烧起来了。
“舍花——舍花你回来啦——”
救场的人来了!
沈案眼睛一亮。神明是不能随随便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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