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沈案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男人穿着长袍广袖,端坐在一处看不清景致的洞府里,先是甩袖排开一列茶杯,然后颔首向他致意:“我这里粗鄙非常,你可是嫌弃了,才无故爽约?”
沈案打量了他半天,不确定地问他:“我们见过?”
男人手下一顿,把水倒到了桌上。他皮笑肉不笑地回道:“今晚本说好了给我留个窗,你倒好,别说窗了,连条缝都没有给我留,怎么,还怕我欺负你了?”
沈案打量他半晌,心想:我只是觉得他看上去没有你那么有文化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人要衣装?
“那就把话敞开来说吧,”沈案接过他的茶杯,没喝,“您是哪一方的神灵,找我有什么事?”
男人煞有其事地做了个揖:“我叫云收,精心准备多年,如今聘礼已全,特地是来同你提亲的。”
“”沈案脸上的表情没绷住,差点把茶杯丢到地上,“啥?”
云收看上去想从袖子里掏东西出来,掏了半天,没掏到。
他于是浑身上下地翻找起来,最后在后腰那里挖出了一个镯子。
沈案甚至清楚地听见他爆了一句粗口。
沈案:这下倒是可以确定他和那个黑影子真的是一个人了。
云收拿着镯子在他面前晃了晃:“给你。”
沈案不敢接神明送来的东西,毕竟因果易成难解。他叹口气把茶杯撂下来,对云收说:“云仙人能别让我做梦了不,我怕今晚睡不好,明天白天打瞌睡”
“你说收下了,我就让你睡觉去。”云收几步走过来,亲密地低头,拿冰凉的镯子往他的脸颊上贴了贴,“快说。”
沈案更加警惕,缩着脖子往回退:“不行,这是什么我都不知道”
“是聘礼,”云收微微加重了语气,接着缓开了眉宇,像是宠溺极了的长者对上不听话的孩子,本来是气到了,却又狠不下心去责骂似地轻轻哄他,“我说过了。”
“可是我是男的”沈案刚说到一半就觉得嘴上一凉,是云收把镯子缓缓下移,正好把上面镶嵌的一颗水色大珠点在他的下唇上。这珠子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凉中带一点潮意,让人不由得联想到一些湿寒且阴冷的地方,总是下着连绵不绝的细雨,把人的骨头都泡软;底部还包了镶金,硌得人慌。云收把那珠子轻柔地来回碾了碾,成功让企图开口的沈案闭了嘴。
“我不瞎,分得清男女。”云收慢条斯理地说。“你只用答应我就好了,其他的不必考虑。”
这云收喜怒无常,对着他的时候,话语间常常流露出让人不安的亲昵意味。虽行为举止有些显得稚拙,却掩盖不住天生的,似乎是久居上位的那种气息。沈案无心招惹他,更不敢乱收这来历不明的镯子,转身就往外头跑去。
令他意外的是,云收没有追上来。他跑着跑着就觉得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于是心满意足地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沈案在柔和的曦光中醒来,半晌无语地盯着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被窝外面的那只手。
裸露在外的手腕上赫然多出了一只沉甸甸的细银镯子,正中央镶着的那颗水色包金大珠十分眼熟,此刻正隐隐绰绰地对着沈案发出悠然自在的光。
大珠:“嗨北鼻,我们又见面啦!”
沈案:“”
敢情那老祖宗要他答应收下镯子只是意思一下而已!
他忙活了半天,这镯子就是跟生了根一样摘不下来。沈案皮肤白,拿肥皂水搓了几下手腕就通红一片。
奶奶在客厅喊饿了。
沈案索性先不管那镯子了,进了厨房去开火。因为脑子里还开着小差,沈案手一抖没留意,把开水瓶打翻了。
预想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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