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映泠阖眼躺在床榻上,闻听声音抿起唇不甚友善的盯着来人,憔悴的脸庞上挂着显眼的青黑之气,唯独一双眼睛如皓月当空,给病中之人提了些精气神。
“我妹妹人呢?”
她清了清嗓子,高声问道。
“我已加派人手去苍南了,想来找到七妹妹不过时间问题罢了,你”
“有闲心胡诌来诓我莫不如介绍一下这位?”
白映泠一语道破宴千语的谎话,转而关注起一旁的顾风聆来。宴千语有些局促,勉强撑着笑意,柔声道:“这位是二当家顾风聆,听闻白姑娘你病了,特地来看看。你二人这还是头一次见吧?”
“原是二当家,失敬失敬,我现在病入膏肓不便起身,还请见谅。”
白映泠一套话说的轻车熟路,若非见到她精神萎顿的样子,光听这声音哪里像病入膏肓的样子。
顾风聆拱手笑道:“怎会,白姑娘见外了,顾某不过这小小雪狼寨的当家,真论起身份地位,哪里比得上荀北城的亲孙女。”
她这一句话让在场的另两人皆是一惊,白映泠狭起眼睛蒋健渐渐生出警惕的神色,而一旁的宴千语则皱起眉连连向她摇头暗示。对于两人大相径庭的反应,顾风聆均若未闻,又道:“若白姑娘不介意,不妨与我单独聊聊?”
白映泠乜斜着眼睛极快地扫了一眼战战兢兢的宴千语,笑道:“乐意之至。”
宴千语替她二人掩好房门,漫无目的地转到了那日与白夜澜见面的崖边。
比起一月前,崖边的草木更加葱郁了一些,她坐在白夜澜站过的岩石上,倏而记起那晚与白夜澜的对话来。
你道人心难料然可曾知晓人心莫非变与不变,不变之人心,最是单调易懂。
她又无意识地摩挲起腕上伤痕,白映泠,荀家,这些陈年旧事堆在心里发酵升温,早已不是从前的模样,只是那人出现在眼前时,仍禁不住伸出手去拉住她,若索求温暖般想要靠近她,然时过境迁,旧事如梦,这般苦苦追寻究竟是对是错,又有谁能说清?
永乐九年,杭州府。
知府与通判恭恭敬敬的候在府衙门口,远处一行车马正踏着步子,不徐不疾的朝府衙行来。
“杭州知府陈培恭迎左副都御史。”
绸面绿顶的轿子稳稳落在青石砖路上,轿帘掀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缓缓走了出来。
陆观扶了扶陈培的胳膊,笑道:“陆某不过一介草民,年老力衰回家省亲,陈大人客气了。”
“哎,陆老何必自谦,您的告老折子圣上尚未批审,若怠慢了陆老岂不是下官失了礼数。”
陈培侧开身子让出一条道来,做了个请的手势,陆观并未急着进去,他向随行的管家使个眼色,不多时,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便被领了过来。
“佩儿,来跟陈大人打个招呼。”
陆子佩晃着一颗小脑袋走上前来,双手合拳举在额前,朝着陈培瓮声瓮气的说:“子佩见过陈大人。”
“不愧是陆老的孙子,小小年纪便生的如此英俊”
陈培正夸着,陆观脸上的表情却有点不自然,他顿了顿,迟疑着问道:“子佩莫非是”
“回大人,子佩是爷爷的孙女。”
她话中藏着笑意,浅浅酒窝挂在白皙的小脸上,明眸皓齿的甚是俏皮。合体的男装穿在身上,一时之间诚然难以分辨。
“陆,陆老,您这”
陈培讪笑着望向陆观,后者同样尴尬的捻着花白胡子,沉默地对视一番后互相寒暄着让进府衙中。
陆子佩乖巧的跟在陆观身后,狡黠的偷偷瞄着大人们的客套官话,心中荡起得逞的快意。半刻钟前,她在马车中换上事先准备好的男装,将头发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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