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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  缘止

    白映泠站在熟悉的院门口,入目是一片陌生的破碎颓圮。

    迈开脚步,踏着皲裂的石砖走进面目全非的泠居,每一眼都看得她心惊胆战。

    院中的石砖已经碎了个七七八八,北边屋子的门窗只剩下空荡的框架,窗纸棂花都化作地上一片片难以辨认的残骸,西南角的草人同样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散落一地的木屑草梗。

    无暇再去仔细辨认满地的狼藉,白映泠快步冲进白夜澜日常起居的房间,荧荧月光下,门槛前的一滩刺目的血迹让她的心提到嗓子眼来。

    白夜澜受伤了。

    这个念头将白映泠的不安推到了顶峰,她匆忙跑进屋往白夜澜的枕头下摸去,果不其然,止危亦下落不明。

    “老七!老七!”

    冲出门去,白映泠已顾不得什么,大声的唤着白夜澜的名字。

    无人作答。

    “可恶”

    负气一般,白映泠碾碎了脚边的一块泥块。不经意间,旁边一处颜色颇为奇怪的斑点吸引了她的视线。

    俯下身蘸了些在指尖捻开,粘稠的触感立即让她意识到这是什么。

    血迹。

    连忙起身四下环顾,恰如白映泠所想,尽管被碎石沙土遮了不太容易发现,但这院中确实有不少滴落的血迹,沿着杂乱无章点点血迹,她一路摸到了南边的小屋门口。

    银装素裹的天地之间,一个如火焰般鲜活的人影跌跌撞撞的逡巡着。

    四面皆是排列规整的小木屋,她穿的单薄却不敢敲开一扇门暖暖冻僵的身子。

    那是无人的坟茔,三途河的此岸,是被她白夜澜屠戮一空的亲邻。

    全都想起来了,无人幸存的村子,身世不明的孩子,这看似人间惨剧的悲伤过往,全都是她亲手刻下的。

    她叫小风,是被村里的猎户李乐收养的孩子,李乐在家中排行老二,村里人都管他叫二乐。

    刚来李家时,她总是很怕生,除了二乐叔与二乐嫂,很难与邻里们亲近起来,偶尔被村里的小孩欺负,也只是默不作声的独自反抗,直到某一天提早回家的二嫂看见瘦瘦矮矮的小风与加起来能装下三个她的两个男孩子在田垄间打成一团时,才知道为何她的新衣服总是很快便破烂不堪,知道村里人为何叫她小狼崽儿。

    七岁的时候,二乐叔进山打猎时死在了老虎爪下,留下孤苦伶仃的母女俩勉强为生。

    又过了一年,八岁的小风开始偶尔进山去抓一些小兽,李二嫂便给她一把轻巧的镰刀防身,出事那天,是她的八岁生辰。

    约定好了早些回家给她做碗长寿面吃,天刚擦黑,小风便拎着陷阱抓住的兔子下了山去,在村口,遇到了红婶家的两个小子。

    “小狼崽,野杂毛,克死爹来又克娘。”

    她被堵在村口的小桥上,耳边是这不堪的言语反复回响。初春的山溪已经开化,她不愿纠缠,脱下鞋袜,挽起裤脚跳进刺骨的溪水中。

    她抱着满怀的东西踉跄的蹚水前行,桥上的两人便随着她的步调一遍遍重复着那句话。她不言语,亦不理会,兀自向岸边慢吞吞的走着。可沉默的忍让却没换来相应的退步,当稍大的那个伸手来抢她猎到的野兔时,小风毫不犹豫的砍向了他的手。

    鲜血四溢。

    她力气大得惊人,镰刀洞穿了手掌又从筋肉之中抽出来,温润的血溅在脸上,让八岁的她第一次感受到报复的快感。

    心中的怨愤决堤般冲刷着神经,她一把扯住拼命逃跑的男孩子,一刀一刀砍断了他的腿。

    讨饶的话语从嘴中颤抖着涌出,喧嚣声如同肮脏的蝇子令人厌恶反胃。她轻笑着割断了他的喉咙。

    在村口,她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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