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中堂自诩不是胆小怕事之人,可几日以来,夜里常常做梦惊醒。
那之后,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把当时的场景过电影一般想了一遍又一遍,死里逃生,自然没少感慨,每次想起被人关笼子里的滋味还难免后怕,心想,要是万一少爷来得再晚些,后果真不敢设想,想着想着,他又想起了少爷……
“几时了?”和珅脑袋昏昏沉沉,侧脸一看,外面估计已是日上三竿。
“还早,辰时刚过!”
经历这些,姜氏比以前更加体贴入微,只见她打来热水,将结痂的伤口敷好药,又小心翼翼帮自己把身子清洗了一番,日夜都是如此,瞬间,又让和中堂觉得,一切都值了。
等她忙完,和珅尚未痊愈,却要强撑着起身,他柔声唤道:“夫人!去取件干净的白衣来,听说少爷尚在服孝,二祖宗立了牌位,没道理我不去祭拜!”
如今的广陵太守,姓陆,姜氏自然已不是原来的那位太守夫人。
她搬出太守府时,除了那只小乖乖,什么也没多带,不过刘府里用度不缺,这样的日子,反比从前过得安心。
她劝道:“就不再多躺几日?至少用过早膳?”
和珅摆手,“你不懂!这几日躺着没事儿,我总觉心神不宁,再说,偌大的买卖没了人管着,真会出乱事!”
姜氏不好争辩,左右帮着张罗,穿衣梳妆,临行还再三叮嘱。
和珅每走一步,便疼得吸溜溜直叫,不过他还是忍痛钻进了马车,一路沿着大道,向城外眉坞而去。
主仆情深,自己服侍了少爷十几年,风里来、雨里去,可说历经了坎坷,皇天不负,如今少爷入了宗正族谱,也封了候,倒也令人欣慰。
但自己伤重,少爷不曾探视,只派人送来了两副跌打药,这让和中堂觉得,不正常!并隐隐生出警觉。
人红是非多,外面多有流言蜚语,说和管事欺男霸女、为富不仁……别人怎么说自己可以不管,但少爷刻意疏远自己,那便是天大的事。
和大人翻来覆去把前因后果捋了又捋,还是不得其解,自己虽有徇私、刻薄、不检点……不过真没做对不住老刘家的事!
马车到了山脚下,和珅仰头一望,娘的!往日不觉得,才发现,这山真高!他勒了勒腰带,也不要人搀,坚持自己一步步走上去,这一路爬得,浑身血流如注!可把人看傻了眼!
看着孝服染红了大半的和珅气喘兮兮进门而来,刘诚起身,责怪道:“保叔这是?身子不好,便晚些时候再来,怎还逞强?”
“不碍事的!少爷!”和珅勉强一笑,强撑着跪下给二祖宗磕头,脑门儿每次磕在石板上都结结实实,丝毫未有半点作假。
“保叔节哀!也别老跪着,起来吧!”刘诚盘坐在蒲团上,不紧不慢翻着那本《荀子》。面对和珅,自己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可再让他胡闹下去,自己能不能比宫中常侍活得久都难说。
正欲要言,却听和中堂悲切说道:“少爷莫要担心,难得今日能动弹,就让老奴再多跪会儿。想二祖宗他,走得急,没成想中平元年见过之后,便再听不到他老人家谆谆教诲,我这心里呀,难受!二祖宗这一走倒是洒脱,可咱家少了他,今后便真像没了主心骨!”
“系统提示,检测到和珅隐藏技能‘忠心’发动,当前宿主智力下降五点!”
刘诚顿觉头大如斗,不过好在说明他还忠心。
闷了半响,刘诚叹道:“是啊!天有不测,这几年,府上横遭变故,先是爹娘,后又轮到二叔祖……到了如今,我身边能说得上话的老人,也就只有保叔你了!”
合上书,刘诚起身用绢布慢慢擦拭灵牌上的香灰,目光灼灼望着,“保叔!你虽名为家奴,实则在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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