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别急,都别急,今个儿赵夫人慈悲善心,你们都有肉吃。”
小厮拎着饭桶发饭,流民蜂拥而上,先前坐在阿锦旁边的老乞丐端了满满一碗稀粥,粥上浮着肉渣骨头,阿锦啃着红薯也乐在其中。
小厮拎着饭桶走了一圈,走到阿锦跟前,眼睛一亮,阿锦瘦瘪瘪的像根草,她不知道这小厮盯着她作甚,小厮又打量了她几眼,好似要将她盯出一个窟窿了来。
过了半个时辰,小厮恭敬的领着一位朱衣钗鬓的妇人,那妇人满身散着珠光宝气,面容堆着厚重的胭脂水粉,阿锦隔着老远就闻到那股冲鼻的胭脂香。
小厮露出狗腿般谄媚的笑,手指着墙根看不出人样的阿锦,奉承道,“赵夫人,小的眼尖,发现这女孩独自一人,你赶紧瞧瞧这是不是你那半道丢失的女儿。”
妇人的眼珠子滴溜了几转,出乎意料的冲过来抱住全身上下泛酸臭的阿锦,眼泪汪汪,“我的婉儿啊,为娘可找到你了,你受苦了。”
阿锦打小没见过娘,突然冲出来富贵妇人认亲,她并不认为她那穷酸了半辈子的秀才爹,能娶到高门大户的小姐。
那小厮以为真找对人了,忙不迭的恭贺道,“赵夫人,可喜可贺。”
阿锦缩了缩脖子,刚想开口提醒妇人别认错人,她娘早就死了,那妇人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将她紧紧箍在怀里,连忙拉着她进客栈,哭声感天动地。
阿锦力气小,挣脱不开,进了客栈大厅,阿锦被妇人捂着嘴带到客栈上房,还将手里的香帕塞在她嘴里,这下更说不出话来,阿锦觉得这倒不像认亲的场面,实则拐卖儿童。
二楼厢房门口守着几位家丁,一见妇人带着个衣衫褴褛小孩上来,神色紧张的打开房门,阿锦呜呜的叫不出来,屋内摆着梨花小几,铜香炉燃着熏香,香气氤氲,沁人心脾。
软榻上还坐着个粉嘟嘟的小女孩,头上扎着两个羊角,各插一枝珊瑚珠钗,睁着圆圆的大眼睛,与阿锦一般年纪,丫环正喂她吃着糖杏子。
房门一关,阿锦就被那妇人随意丢在地上,有丫环赶紧上来用绳子绑住她的手脚,榻上的小女孩嫌弃的捂着鼻子,“乳母,这是怪物吗”被同龄孩子当成怪物,伏在地的阿锦苦笑不得。
赵夫人插着腰舒了口气,摆摆手道,“婉儿,别管这小妮子,对了,让人记得赏给适才那小厮几两银钱。”
阿锦一听这女孩是婉儿,知晓自己应该是被带进了贼窝,老天给你开了一扇窗的同时,又给你挖了一个坑,阿锦叫苦不迭,只得任由三个丫环倒腾,她那一身几个月不曾换过的臭衣服还混着血迹,一脱下来味更大了,整个房间都是那酸臭腥味,软榻上的小女孩捂着鼻子直嚷嚷,“好臭,好臭。”
这妇人到底想对她做什么,当她被扒精光了扔进浴桶里,她脑子里登时冒出一个坏消息,难不成要将她卖了,她潦倒了几个月,头一次能洗热水澡,竟是这般前途不明,生死两茫茫的情况下,还有人伺候搓背。
赵夫人厌恶的看了一眼阿锦,吩咐丫环,“将她给我洗干净了,换身衣服。”
她身上到处都有伤口,只是身上衣服的颜色较深,血迹沾在衣服上看不出来,她一泡进浴桶,桶里的热水刺激着她的伤口,一道道细弱流丝般殷红的血从伤口流出,满桶的清水飘上血花。
几个丫环都被吓得不清,适才着急剥她衣服,没看清眼前这孩子身上的伤口,当下在烛火明光中瞧清阿锦身上的伤,面露惊惧。
那厢赵夫人正伺候着赵婉儿,没理会这旁的情况,但听水声消寂,以为下人偷懒了,怒气冲冲的绕过屏风,半人高的水桶,阿锦一脸痛苦的站在里面,被绳子绑住的双手环住胸前的稚嫩,那双不常窥见天光的眸子氤氲淡淡的雾气,愈加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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