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柠坐在璇玑宫门外,双手环抱双膝,侧脸枕着臂弯,她歪头看着殿内昏睡的润玉,他手边的,那是最烈的酒,味却清。
昙花纯净,光映他容颜入目,周身落寞孤寂的气息如潮涌一遍遍击打着她。
原来,心真的会产生疼痛感。
刺痛,绞痛在瞬间,受尽世间酷刑
正如润玉曾言,灼痛的极致,就是寒冷。
“真傻。”
北柠帮润玉擦了擦烈酒致热额角冒出的细密汗珠,她眸如星辰乘情万千,他眼角一滴泪,仿佛落进了她崩裂的伤口上,痛得她一时窒息。
给润玉擦去眼泪,她俯身,张开双臂从背后抱住了他,“傻大龙,你什么都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与天同寿。还有六界山河都是你的,众生也是你的,何必贪恋得不到的微光。”
“你若喜欢太阳,我亦无惧飞灰之途,取来让你开心便是,只求君不要回头看谁,往前走就好。好吗”她哽了哽,笑着,用脸颊蹭着润玉细软的头发。
他清雅安静,乃她心之所向,他欢喜自笑,乃她心中所愿。
润玉炙热,灼她心。
即便如此,她仍不舍放手,在他耳边喃喃低语“我走过你行过的路,看你看过的风景,也尝了你尝过的苦,甚至将自己变成曾经你,不是因为有多爱你,我想帮你,死对我来说或许不过是回到现代,可我飞蛾扑火般补救,还是没有办法替代你承接诸多奢求,令你心境回到从前,而现在的我也已经回不了头了。”
“我终究,还是爱了你。”
润玉仿佛感觉到难受,不知哪里难受,他拧了眉,低低地闷哼一一声。
北柠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他不安的情绪。
哼着曲调哄睡的声音,带有淡淡的哭腔。
快入秋的时节,傍晚有些凉。
北柠找来薄毯盖在润玉背上,收拾了桌上早就凉了的两人份饭菜,还有一壶烈酒,
她大弧度弯腰,双手撑着膝盖,凝望着睡颜安静的润玉,她用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鼻尖,甜甜的说了声“我走啦。”
北柠看了眼润玉钟爱不离手的昙花,虽是她所赠,但心念何人她是知道的,
她勾唇拨了拨昙花的花瓣,似乎下了很大的勇气,猛的将身子前倾
她偷偷亲吻了润玉的额头,“润玉,好好爱自己。加油。”
笑得璀璨的双眸,溢满了泪水。
在转身时,决堤,将她的笑冲刷成一片狼藉。
北柠做了解酒汤,送到润玉的宫殿,才动身前往太湖行事务。
时辰她记着,从未迟到过。
太湖也分昼夜,对水族至关重要,她自然不敢怠慢。
北柠施法催动星轮,灵力卷起许多昙花的花瓣飞起,与霜花共舞,星轮周围是灵力汇聚的漩涡,那些花被卷入其中,围着她盘旋。
太湖转为夜,灵力消,星轮止,满天花瓣零落,在她的世界下了一场大雪。
北柠如往常一样巡视太湖情况良好,才离开太湖亭。
雀衣她们每到傍晚就忙碌些,她只能独自走走,不自觉来到了虹桥尽头,万年不变的风景,残留着润玉常来的踪影。
魇兽跟着胖鼠混得久了,也有些嫌这里太过枯燥,常常不归居所。它们像个孩子,须得宠着,无人管束任它两闹腾。
魇兽和胖鼠不在,许是曾经见过它们带来的温馨热闹,她从未像今日这般觉得,虹桥像一座无人攀登的高峰,荒凉孤立。
而恰好,这片荒凉远比喧嚣来得安心。
爱和痛,从来都不与旁人相通,从来就是自己的事。
霜花未有停下的意思,昙花也并无枯萎凋谢的征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