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蔡斌的面包车停在了临时岗亭的旁边,废弃大楼的外面。
透过车窗,几十米的大楼里没有光。通体一片漆黑的废弃高楼,抬头望去就像是夜空中的一个巨大缺口,耸立在那里肆意吞噬着周围微弱的警示灯光。
“老蔡,你怎么来了?”
岗亭设在警界线的外面,刚好能容纳三个人工作的空间。这时值班的同事已经倚在了窗边,打趣地给蔡斌递了一支烟。
“睡不着,没事干,也没人陪,回家无聊,倒不如出来透透气。”
蔡斌缓缓舒了一口薄烟,抖了抖烟灰带出一连串火星;火星随着烟圈飘散在夜晚微凉的冷风中。
“关于创浩的事,真是抱歉啊,什么忙也帮不上……”
蔡斌来这里的原因,大家都很清楚。
“抱歉什么啊,又不是你的错,他自己想不开而已。
我怎么就认识了这么一个怂货,也不想想家里的老婆孩子就自私地走掉了,还用自杀这么卑劣懦弱的方式。”
嘴上骂骂咧咧,他的眼眶却有些泛红了。
小镇的人都很和善。
平时下班了到好友家里小酌一杯小聚一下谈天说地说个半小时是蔡斌的日常。这是读书那个时候一起回家延续下来的习惯:如果不能一起回家了,我们就想个办法每天聚一聚。这就是他们的约定。
那一天,随着那个失去翅膀的身影,坠下的还有约定。
“有些懵了,我去走一走吹吹风,顺便给你们巡逻一下吧。”
他知道自己会忍不住,但他希望至少不在这里,同事眼前。他从来不觉得自己需要安慰和同情。
下了车,蔡斌就像平时一样沿着警界线绕着警示灯走了起来,只是现在的他步子缓慢,心里有点乱,思维有点麻木。
他至今仍觉得陈创浩不是那种人。有什么难题是解决不了的?只要说出来,无论是哪一方都会倾囊而出,尽力而为,这才是约定的真正含义。约定不正是因为它的含义才显得高尚而珍贵?他一直以为朋友之间不需要计较,除非这么多年的知心好友只有他自己闷头傻笑,对面的好友一直讳莫如深……
他不相信,无论是一系列诡异的自杀案还是自杀者之间无法理清的种种关系;最重要的是扭曲的友情不会长存!
他想尝试着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回忆起好友的每一句话看到其中的每一个暗示每一个细节,但是复杂的感情总会在那个时候涌上心头。泪水洗涤不去丑陋——现在的他,感觉自己看上去就像怪物一样,唯一庆幸的是他依然孤身一人。
无法思考,他只能清空自己的思维,努力感受着这幽静的环境和悠远的虫鸣。事实上,这对他的帮助不大。
什么东西可以填补这满目的空洞?
出神的刹那,意外发生了。
监视器的角落,眼角的余光,光芒无法到达的阴暗处,忽然划过一个幽影——不会错的,是人!有人跑进了大楼!
“谁?谁在那里!!!”
蔡斌大吼着扯开警界线追了过去,并迅速拨打了值班室的电话号码,可惜因为没有信号呼叫并不成功。
时钟上的指针竭尽全力地摆动着,一分一秒都在逼近12点。
来不及了!这种时候跑上这栋大楼的原因只有一个!
直接按开随身携带的手电筒,他开始沿着废弃大楼的楼梯往上爬,期间还偶尔会照到自己追赶着的黑影。
楼道里没有进行过装修;踏着最粗糙的水泥地板,浓重的回音飘荡在四周。每上一层楼,在楼梯的拐角处眼角的余光总是无法忽视那空洞的窗框,这让他有些莫名的烦躁;越接近楼顶,内心同时也越躁动不安。期间他还有一个最大的疑问:前面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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