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美优伶出题论风雅苦歌者歪对砸茶杯
却说乱藤四郎听歌仙这样一问,答道:“你委实不知道,人都说他画的不好,这时候时兴给有钱主顾画像,画工笔美人,可他就是逮着什么画什么。”歌仙道:“却也是个由着自己性子来的。”说话间却暗暗羡慕道:天底下竟有如此随性之人,可天下万事都不是让人随心所欲的,若不明白这规矩,岂不是枉生在世?若与他接近,我却好告诉他世间也有着规矩一词,让他趁早罢了这做画家的年头,好好挣钱养家过活。风雅却又当不得饱饭。这样一想,他却不知他还在井上霜的束缚里面没有走出来。此时又听小乱说:“他倒是个性情中人,咱不需要用计策,直接见他就是,只是有些功课须得做。”歌仙道:“不消说,文人都有些个清高脾气。”
乱藤四郎道:“他一家几口人都是玫瑰,有个弟弟是卖画的,父母在家打理田庄,之前他学画的时候,想要和他表姐结婚,没成。这事若要成,你就得备些铁桶,肥料之类当见面礼。其实你要愿意,将路旁电线杆子弄了去送给他也好。”歌仙兼定笑道:“他大概不收这个的。”于是无话。
次日歌仙起来,先提了一个精制铁桶,一袋高级肥料。原是他在小乱嘴里听到之后连夜准备的,这并不为过,花仙爱的就是肥料铁桶等东西,见小乱没来,他暗自思量道:我这一去若美人儿不开门,这事就坏了,他若高兴开门,就算有了一份,我送了礼,他收下,提起电影院里摸错人这件事,他不动气,就有两三分了,若动气,无论甚么气,都是他气性窄,这光也挨不得,要答应回请,这也就有七八分了。灌醉却使不得,还需说几句话儿哄他开心。他正暗自思衬,乱藤四郎起来洗漱,梳了头,换上一身海棕色薄呢子长袍。歌仙因而笑道:“哪儿来的书呆子?”小乱笑道:“你今儿还穿神衣么?”歌仙道:“穿的。”
小乱笑道:“你还是穿上一身好看些的衣服罢,神衣打架时候穿,横竖你一动念,他就飞来自动给你穿上。你这全副武装的,上人家门上比武么?”歌仙道:“万一不行呢?”乱藤四郎道:“歌仙兄弟,你多虑了,不是还有我么?真遇上事我光着身子都能打出去,六翼堕神打架还用神衣?何况他就住在时之京的城区里,又不是深山老林,怕什么来?”
歌仙一听是这个道理,须臾又去换了一件黑呢子披风,两人就出了门。乱藤四郎带路,说说笑笑地往城区走。美人虽说家住在城区,可也颇为偏僻,两人七拐八拐才到了美人儿住的地方,歌仙留神看这片房子,原是一片小矮房,是当年时之京给招来的小工临时住的。这会儿也不知道落在了谁手里,虽说破败,但租给学生,临时小工之类人,也颇有两分利。墙分两层,上黑下绿,上是烟熏黑,下是青苔绿。平房旁边另有一间灰棚子是厨房,院里收拾得也算干净,养的也不是猫儿狗儿,而是两只大白鹅,鹅吃的是从房后拔的草。
乱藤四郎上去敲门,美人儿开了门,见是两人,一愣,笑道:“欢迎光临,有失远迎,真是不胜荣幸。”歌仙见他笑着,道:“哪里哪里?先生可否认得小人?”美人笑道:“怎地不认识?你的分灵我一天在街上也能见着两三个。”歌仙心里欢喜,道:“那日实在是小人唐突了先生,今日特来赔礼。”美人低头笑道:“你也休笑话,请屋里坐罢。”歌仙见他言辞婉转,眉眼俊俏,暗喜道:挨不着光也是好的。
两人随他走进屋里,只见地上挨挨挤挤的,俱是颜料盒子和酒瓶,桌上另有调色盘,画笔,白纸。一柄西洋剑挂在不渗水的墙上,原是渗水的墙面皆有灰黄污渍,因而好认。歌仙正诧异:分明也是大户人家少爷,为何落魄到这种地步?却也没说出来。美人倒了茶出来,笑道:“难得来的,茶叶没有。”茶杯里原是棕色泥水也似东西,好歹有些奶香。歌仙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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