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毕业前夕,学校并没有举办什么正式的毕业仪式,班里的同学三三两两在校园里拍照,最后集体照了张大合影就结束了。
要离开的那天,班主任把我们几个班干部叫到办公室的会议桌上,挨个询问我们要去哪所学校上初中,他建议我们去本乡镇上的中心学校。刚子就是那所学校毕业的——他当年是全年级第一名,但是中考时却凭借乡里的定向资格才踏入了县里的重点高中,刚子告诉我那所学校毕业的大都去了东边江浙的电子厂,成为生产线上的一个个劳动机器。
班主任问到我时,我说:“我要去阳泉县城上学,我堂哥就在那里!”班主任没有反驳,说:“要是有条件去县城接受更好的教育,那样最好不过,只不过到了城里要努力了!针尖对麦芒,那边谁也不差!”
我用力的点了点头。
那次会议之后我们都散了,班主任一头花白的头发,目光炯炯的目送我们离开,相处了六年的时间,这位敬爱的班主任在我们身上倾注了心血和汗水,无路如何,我都无比地感激。
暑假来时,我又来到北京。这个时候的北京正响应国家大兴土木的号召,到处都是施工工地,白天工地上响起隆隆的轰鸣声,响彻整个北京城,吵得人不能在这个大都市里慢下来。
老山早市还静静地卧在那里,我到了地方,一觉过后已经是中午了,母亲炖好排骨,熬一大锅豆浆等着我,我很开心,但是心里又有一些隐秘的苦痛,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在父母面前突然失言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傍晚太阳从西山落下,只剩下半张脸,燥热的空气也开始凉下来了,我变得木讷起来,周围的小伙伴离开的离开了,没来的大都辍了学,似乎整个市场都是我不认识的新一代的孩子,卖汽水阿姨的漂亮女儿也没有来,母亲说她现在辍学在老家的超市当收银员,我听到后心里五味杂陈,目光所致,全是她无比俊美的脸庞,我的童年好像要过去了。
我开始不知所措,哥哥带着我和一帮我不认识的大孩子玩,我有些抵触,也没有写不完的作业了,空闲的时间总是让人迷茫。我打开电视看上面陌生的节目,少儿频道的动画片也不再吸引我,看了一会后,我出了小屋顺着早市门口向西走去,父母都在忙碌也没有管我。之前在树荫下下象棋的老大爷还在那里,大妈们在树下摇着蒲扇闲聊,周围还有不少匆忙的行人。
我从乡下来,还带着泥土的气息,我并不觉得城市的生活有多么美好,反而觉得无聊而压抑,四角望不出去的天空还有熙熙攘攘的车辆——这些并不属于我们。
但是我身上有一股莫名的冲劲,它始终支撑着我走出农村冲向大城市,但是每每到这个时候我也会迷茫到不知所措,支撑自己去努力学习的并不是自己的热情和兴趣,而是摆脱底层劳动给人民的愿望,这似乎是仅有的动力,除此之外,我几乎别无他求,没有对这个世界的多余的希冀和愿望,也不祈求富足的精神追求。
父母亲工作都忙,我喜欢傍晚的时候一个人出去遛圈,孤独已然是习惯的了,我又开始用幻想来消解孤独,我会时不时地想陈静,不知道此刻她正在哪里,做什么样的事情,在想什么人。她也许在八百公里外的老家,也许像我一样追随漂泊在外的父母。我们都像随波逐流的木头,跟着上一辈漫无目的地漂着,有些人无法决定自己前行的目标和方向,不得不遂着大人们的心愿在学校里学习来实现他们的愿景。但是,亲情的缺失会使不少人忙乱而迷失,成为新的“农民工二代”,陷入生命的轮回之中。爷爷奶奶曾经问过我,学习的目的是什么,我小小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回答,我当时坚定地说我学习为了父母,那时的态度和眼神和在班主任的追问下回答出同样答案的同学如出一辙,他同样是一名留守儿童,也是生硬地记住了父母亲让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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