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第1/2页)  北漂三十年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我家是传统的农家院,三间坐北朝南的瓦房,西边两间屋子,一间是牲畜屋,一间是杂物室,最神秘的就是那件杂物间,要进入杂物间必须要穿过有牛的牲畜室,我只在外面看过一次,里面是杂七杂八的农具,和其他我叫不出名的东西,好奇心让我对那间屋子充满向往。院落的东边是厨房和养兔子的屋子。

    父亲去北京前养了一窝窝兔子,大大小小有30只,住在像方便面箱子一样的敞开的笼屉里。

    我很喜欢去找白绒绒的兔子,在光线微弱的屋子里,一双双红色瞳孔的眼睛总是东张西望,我一进屋就齐刷刷盯着我,我找一个下来落单的兔子用刚从地里摘的萝卜缨喂它,兔子总是怯生生的来吃东西,不愿和人亲近,我看它吃的正香的时候,一把将它搂在怀里,听它发出的“咕咕”的声音,母亲看见总是会阻拦我:“它会咬人,小心手指头给你咬掉!”

    我松开手,还是很喜欢这样的“白绒绒”,又担心它咬手指,只得静静地看着,时不时地摸一下。

    我家养兔子的主要盈利来源就是卖兔毛。兔子毛每两个月可以剪一次,商贩们往往准时下乡来收,价格给的并不高,并且没法还价。

    乡下的商贩收卖商品也是农村一种文化现象,平日里冷冷清清的村庄传出来“嗒嗒嗒”的拖拉机的声音,就是下乡的商贩来了,卖西瓜c调料c冰棍c麦仁,收粮食c牲畜每天都会遇到,给寂静的村庄平添了几分乐趣。

    下乡收兔毛的商贩通常会开着一辆“时风”牌三轮汽车,经常会在电视里听到它的广告:时风时风,路路畅通。

    “收兔毛来!高价收兔毛!”三轮车里放着一个扩音喇叭,里面用浓重的阳泉方言喊着,男人将三轮拖拉机在路边一停,也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印象最深的是在夏季,中年男人光着膀子,露出晒得黝黑的皮肤,肚子浑圆,不时地用搭在肩膀的湿毛巾擦着汗。

    “兔毛现在都什么价?”父亲问道。

    “现在都一个价,2毛!”小贩边说着边拿起称和袋子向里屋走去。

    “先别慌,怎么这么便宜?不都是3毛5吗?”母亲牵着我,从里屋里出来说道。

    “现在谁还敢收3毛5?我们才卖3毛,你找几个镇都没有敢收3毛5的!”商贩驻足喊了起来,“咱们都是生意人,你尽管放心,给你的都是最高价!”

    “前天东庄卖的就是3毛5,一样的兔毛。”母亲争辩道。

    “真收不了!咱说的都是实话!真3毛5我去找他卖!”商贩嘴撇成了月牙,眉毛挤成一团,他皮肤黝黑,脸看起来像大大的没包好的黑面包子。

    家人不再争辩,碰到好几拨收兔毛的都是这个价,只好这个价卖了,近期兔子多病治疗花费不少钱,算下来并没有盈利,父亲一直黑着着脸,放着已经剪下来半个月的兔毛不卖无疑会越来越不值钱。

    那时候不太明白这些大人的对话,我对数字比较敏感,我记得好几个商贩说的都是2毛,母亲为什么会说慌呢?

    兔子剪毛的时候很乖,父亲用双手拎着兔子的耳朵,有的兔子眯着眼睛,似乎很享受;有的双腿乱蹬,可能怕被弄疼了。

    “他们收兔子毛做什么?”我问了问母亲。

    “用在衣服鞋子上面,穿起来会更暖和。”

    “我也想要一双兔毛做的鞋子!”

    “好,等咱家挣了钱就给你买。”

    我对这个用兔毛做的鞋子充满了期待,但是家里经济状况越来越拮据,这个鞋子没有等到,父亲却要出门打工去了。

    在我六岁的那一年,家里把全部兔子都卖了,我为此大哭了一场。父亲也出了远门,一年才回家一次。

    那是1999年的夏天,20世纪的最后一年,即将迎来下一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