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着的阴雨天让这座城市阴郁沉沉。
苏怀染在来到云城的第四天,她打算去医院见那个人。
那名律师找她的时候告诉她没多久时间,可真当她站在病房前,和九个月前的感觉又是不一样。
癌细胞多处转移,这个人早就已经成了一个空架子,只是靠着医院的仪器维持最后的时间。
乔臻一天昏睡的时间远远比醒的时间多,苏怀染在病床前静静地坐了很久,没有交流,整个空间里只有仪器发出的声响。
终于等到病床上的女人睁开眼睛,昔日那双带着神韵的眸子早已浑浊不堪,只是当她看到苏怀染时,那死气沉沉的眼里露出了几分希冀微光。
良久,苏怀染启唇淡淡的说:“我原谅你,但是我希望下辈子我们不要有牵扯。”
听到这一句原谅,足矣。
这辈子的事情都会随着那人的离去而离去,恩怨算清。
苏怀染转身离去。
她一向以为自己是个铁石心肠的人,走出医院的大楼,她抬头望向阴沉的天空,脸颊上沾上了一丝微凉,原来是又下雨了。
不远处,静静停着一辆黑色车子。
后座上的男人收回视线,清淡的出声:“走吧。”
这两个字里面有几分不甘,还有几分遗憾,可最终都化为无可奈何。
陆衡打了转向灯,从他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不远处的苏怀染,看着她上了朋友的车子,继而离开他们的视线。
……
一路驶回江浔安家里。
他一直到现在都未曾彻底停掉手里的工作,只是大小的事情顾源出面的比较多,这九个月内,他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只是比这更不好过的,是他天天看着宁宁澄澈的眼睛,却不知陪伴的时间会是多久。
孩子有专门的人照顾,他静悄悄的走进那间被刷成粉蓝色的小房间,婴儿床上的小孩子正睁着眼睛好奇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些玩具。
江浔安在那小床边坐下,节骨分明的手指轻抚着小孩子细嫩的脸颊,男孩子的长相更多的像妈妈,刚出生那会儿不明显,现在五官轮廓都已经清晰的显出来,这孩子的眼睛鼻子都像极了苏怀染。
“我今天看见她了。”江浔安对着这小小婴孩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其实她也想看你,只是因为有我在,她不愿意看到我而已。”
才半岁的小孩子当然不会听懂他的话,只会因为他说话的语气和声音而有所好奇,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
男人淡笑了笑,这半年来这孩子变成了他最好的倾听者。
今天他并不想做其他的事情,
就只想在这里陪着孩子,多陪一刻算是一刻。
一直到天色暗下来时,年轻的女管家和保姆哄着孩子入睡,他这才走出婴儿房。
这幢别墅很大,却也格外的空。
自从她让人拔了花园里所有的玫瑰之后,那块地方也一直空着,也记录着曾经她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
当然,这些记忆对她来说都是不好的。
天色渐晚,江浔安直接走进了地下室。
这里是他来的最多的一个地方,自她走后,更是如此。
破天荒的,他开了一瓶酒。
这要是让徐靳远看到这一幕,估计能气的当天就买机票回美国。
但他不以为意,几杯烈酒入喉,头脑思绪开始变得浑浊,可是心里却越来越空荡荡。
江浔安在沙发上躺下,微微闭上眼睛放空自己的思绪。
慢慢地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苏怀染的脸,只不过是很多年前,是她还年轻之时……
那一年,她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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