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蓦地从惊艳中回神,静悄悄望着这波流涌动的一幕。
禾锦华刺向那锦甯的剑被一柄竖立着的剑梢挡住了, 男人握着剑梢, 便像握着剑一样, 那剑尖刺在剑梢的横面上, 其上刻着凹凸不平的暗纹, 却是更好地止住了剑的锋利, 两两相抵, 暗自较劲。
“禾二小姐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姒琹赟眸光淡淡望向她,“只是这便有些过了。”他手上微微用力,禾锦华便虎口一震,剑摔在地上。
姒琹赟弯腰拾起剑, 合上剑梢,再佩在腰间。
郑馥上前一步,“这不过是舞中的动作罢了, 若是没这最后一举, 怕是也没这般惊艳了, 王爷太过大惊小怪了罢。”
“哦?”姒琹赟与禾锦华对视一眼,是不是,他心知肚明。
禾锦华巍然不惧地迎上他的目光, 冷冷的,暗含煞气。
姒琹赟摩挲起雪白的剑穗,剑穗古今皆分明是文人骚客偏爱的物什, 可他却缀在这柄锋利非常甚至上过战场的剑上, 更奇异的是, 并不违和。
他心中有事时,常常手里把玩着什么。
锦甯眸中极快得滑过一丝了然。
原来二妹妹已然有些特别了么。
“二妹妹想必也是无意之举。”锦甯细细道,望向姒琹赟轻轻摇了摇头,眸中含着几分哀求,“本宫且并无碍,劳王爷费心了。”
姒琹赟思路倏地被打断,他也无意再去想,只闻言又暗暗轻叹一口气,良久,淡声道,“既如此,便罢。”
众人见他松了口,气氛才又舒缓起来。
“原来二妹妹舞艺这般出众,本宫怕皆是不及你的。”锦甯率先打破沉寂,眉眼柔柔带笑,“那先前之事可见真是个天大的误会了,妹妹这般厉害,哪来的不情愿呢。”
她话语间皆是为她欣喜为她忧然的好一副长姐姿态,禾锦华却眸中划过一丝煞气。
呵,果真是她的好姐姐,这便迫不及待地给她挖坑了。
众人闻言,原本震撼痴迷的目光却是一变,神色有几分轻蔑。
听甯和郡主此言,怕与众人一般,竟也是不知禾二小姐有这一手的。
你舞跳得这般好,却是连身为姐姐的甯和郡主也是不知晓的,竟藏得这般严严实实。
既如此,先前又为何百般推脱,千般不愿,万般扭捏?任是不愿一赛才艺?
不过是为博人眼球的小伎俩罢了,欲擒故纵,实不为大家女子所为,着实令人不屑。
“姐姐说笑了。”禾锦华瞌下眼睑,“妹妹如何及姐姐,只是闲来无事,独自在院里胡乱练一通罢了。”
同为王府小姐,甯和郡主有先生教导,禾二小姐却只得独自在院中练习,听懂禾锦华话中潜台词的众人神色各异。
姒乐耘佯作惊讶,“原禾二小姐也甚是喜爱舞艺的,我本以为,禾二小姐只喜习武呢。”她转身对锦甯打趣道,“既如此,回头可要与顺文郡王说说,也找个先生教教禾二小姐,不若你成天到晚一人,甚是无趣的。”
二人你一来我一往,剑拔弩张的气氛教众人心思活泛起来。
倒不知是同情禾锦华“可怜境遇”的人多了起来,还是因一向武艺名声在外的禾二小姐忽地竟对舞艺有了兴趣而察觉不对的人多。
亦或是,有些理解了姒乐耘话中的第二层意思——甯和郡主到底是嫡女,禾二小姐只是个庶女罢了,不过是一个庶女,难不成还想与嫡女比肩?
哪怕是找了先生习舞,为的也是不教甯和郡主成天到晚一人练舞,找个人陪着逗逗趣儿罢了。
锦甯猜得着个八九不离十,余光瞄见郑馥与段琦波兴奋笑着夸赞禾锦华深藏不露,她收回余光,嘴角微微抿起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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