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贞伯送走了杜玉清、范斯远二人回到房间,李宾之已经放松地倒在榻上,让两个侍女为他按摩身体。
“父亲,您觉得刚才他们说的计划可行吗?”李贞伯一进门就着急地问道。
李宾之在侍女们熟练的揉捏之下发出了舒服的呻吟,好一会才文不对题地发出了感慨:“年纪大了,身体大不如前喽。”
李贞伯意识到是自己操之过急了,在还有下人在场的时候就问出这样机密的问题,忙借驴下坡说道:“我看您可是龙马精神的,我们年轻人都比不上您。”然后父子俩一来一去扯起不咸不淡的家常话来。
过了一会李宾之闭上眼睛没有说话,似乎进入了假寐状态。侍女为李宾之按摩完毕,小心地为他整理好衣服,便轻手轻脚带上门出去了,李宾之这才徐徐睁开眼睛,坐起身来,李贞伯迫不及待地问道:“您觉得他们说的计划可行吗?”李宾之没有回答,他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睛透出了少有的锐利光芒。
“贞儿,今天你让我真有些失望。”他冲着自己的儿子摇摇头说。
这是李贞伯第一次听到父亲对他说出这么重的话,正想辩解,李宾之挥了挥手说:“你以前无论怎么荒唐我都没有管过你,因为再怎么样那都是属于个人行为,我可以兜着住,可眼下牵涉到党争这么大的事情,你却不仅贸然地参与了,还把我也给拉了进去。你想过来没有?如果对方是刘瑾来试探我们的人,或者过程中对方有一点疏漏,消息泄露出去传到刘瑾的耳朵里,我们会有怎样的下场?你别忘了,那刘瑾手上可是有锦衣卫和东厂,那些鹰犬可是无孔不入的,我的身边都有他们的人,弄不好我们全家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李贞伯被惊得瞠目结舌了,他还真没想过会有这样严重的后果,立时汗如雨下,结结巴巴地说道:“真的会这样?”随即意识到事情由自己而起,便勇敢地挺起胸脯说:“您放心,真要出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牵连到您的,大不了是个死。”
李宾之点头,“嗯,还算有骨气有担当,今后家庭的重担交给你我也就放心了。”
峰回路转,李贞伯这样被父亲夸奖心里也很高兴,但他心里还有一块放不下的石头,于是问道:“您既然觉得两人不可靠为什么还跟他们说那么多?不是授人口实嘛。”
李宾之白了儿子一眼,说:“我这是提醒你,如果没做过调查,我怎么可能和他们说那么多,连刚才的门都不会让你们进来。”李贞伯这才知道父亲做事如此周详,早就调查过杜玉清和范斯远两人,刚才是吓唬自己来着,害得自己吓了一身冷汗,他不满地朝父亲也白了一眼。李宾之叹了一口气,这个儿子被自己宠惯了,养成了执拗而单纯的性子,以后自己百年以后他可怎么办?真不知自己是爱他还是害他了。
他说:“贞儿,我是提醒你以后和人交往要小心,别人对你有图谋并不可怕,说明你有价值,有价值就可以交换,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说到底都是利益的交换,而最大利益的受益者是那些开放接纳,懂得包容且能够很好平衡的人。所以,不要在意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在利用你,重要的是你心里必须有一杆秤,知道对方的斤两,他的所求是否有值得自己交换的价值,不然你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李贞伯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话来,平时总是一团和气的父亲今天神态有些沉重,让他觉得十分不安,李宾之接着说:“当然,这种交换不是简单的一次性的,是长期的、综合的衡量。所以我们结交朋友要找那些有能力且能肝胆相照的人,我不知道是不是你运气好,今天这两个人恰好是这样的人。那个范斯远和你一样自幼聪颖,读书过目不忘,少年时即文名甚高,十八岁中了举人,这一切都养成了他桀骜不驯的性格,他当初在国子监因为和先生斗嘴差点被赶出国子监,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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