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二,兰生下午入营,早上送嫁。
柳夏到底是侠客心,没有堇年那么xiǎo心眼,既然要选最近的吉日,而兰生又不知何时归返,干脆就放在她离家的这日,至少一家人都在。
婚事其实提得很早,玉蕊的嫁妆就是邬梅早交给金薇保管的银票,加上柳夏和金薇才成亲不久,喜字红烛爆竹这些皆现成,连客人名单也没怎么变,家里开个十桌,外面摆流水席,居安宿村的匠工和家眷愿意来贺喜,就包一顿好饭一餐美酒,不用给红包,能助喜庆就感激了。
酒席虽然摆在南月家里家外,但堇年并不会住进来。他在后街租了一个xiǎo院子作为新房,玉蕊到了这晚上就会住过去,从此跟着嫁夫随夫。不过,堇年没有表面那么冷漠,将新家安置得如此近,正是体贴玉蕊。他迄今仍不喜群居,对亲情友情还无法习惯,有事就来,没事就走,却也尽了努力调适。因此,才获得了妻家的最终肯定,相信他对玉蕊的真心。
无论如何,兰生吃到了玉蕊的喜酒。而趁着酒桌才上大菜,新郎敬酒,气氛正烈,她悄悄离席,从后门走水路。一舟一桨,摇橹者宁伯,笑呵呵道声大xiǎo姐。她自然安心上船,还没进xiǎoxiǎo船篷,却从里面钻出一个少年郎。
长手长脚的南月凌越来越像父亲南月涯,十六岁,又高又俊,“大姐,姐夫让我送你到营门口。”
“你姐夫多呢,哪一个”兰生对这个xiǎo弟一向粗鲁,一手将他拍到旁边去,掀开帘子看看船里。果然还是一座山的行李,不禁叹口气,干脆不进去了,坐在船舷。
“当然是大姐夫。”南月凌搓搓被拍得手臂,对大姐的权威十分认命,“他下午才能来,正好和你错开。所以作为南月家的长男。我责无旁贷。”
兰生笑他,“凌弟,再没有你这么委屈的长男了。什么事都由姐夫们争表现,他们不要的,才轮得到你。我走之后,你要强势些。别尽听姐姐们姐夫们的。当初你不是説过,等姐姐们出嫁了。家里的大梁你挑吗这样下去,等你娶媳妇,大概还只能挑得起草。”
“大姐不要幸灾乐祸,我忘了告诉你。家里大梁谁爱挑谁挑,我有别的事做了。”南月凌斜兰生一眼,歪咧着嘴笑。这些年下来。他很清楚她的性格,属于嘴刁。对亲近的人説话百无禁忌,唯恐天下不乱的叛逆骨头随时冒一冒刺。
“别告诉我,你要去游学。”兰生其实关心这个唯一的xiǎo弟,毕竟能让南月姓氏传下去的,还真只能靠这xiǎo子。
柳夏能暂时掌管妻家的事,但已明説金薇所生的娃,不论男女,都得跟父姓,否则他就带着金薇搬出去。堇年就更不用説了,一开始就是全然独立的姿态。
“本来先生是这么打算的,但听説各地形势如今更不安稳,匪徒大肆抢劫商旅越发频繁,官府管不了,普通的镖局也保不了安然,师母担心,不准先生和伯喜出远门,所以可能要再等上一年半载。”某家xiǎo弟初长成,标致少年郎,壮志凌云,有梦想,有干劲,“这样也好,我暂时能帮帮你。”
“我按劳付酬,你xiǎo子没少大开口,别説帮我这么好听。”新都的设计能得到这么多人的肯定,与南月凌精美的画功和领悟力分不开。
“又不是我一个人拿了,还有伯喜呢。两人分下来,没多少。”吃货成长为坑吃货。
兰生懒得再算账,“图都画完了,你还能为我做什么”
绘图给外行看,所以虚虚实实,最主要是画得精神,朦胧,美感。作为内部用途的制图就完全不同了,教条死板,条条框框,无需想象,只需精确。那是她的领域,再有名气有天赋的画家都无用。”
“工造司招绘图师,上工地临摹工造的进度,以便向总监工和皇上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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