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写了半天,口有些渴了,梁甜推开房门去厨房倒水。
李姨走的时候天还没黑,故也忘记给梁甜在客厅留盏灯。梁甜推开房门时,迎接她的是满屋的漆黑与寂寥。
还好,这一月已来也算是习惯。不对,这一月和以前的几年除了人少了几个,其余的有什么区别?
梁甜是偷生下来的二胎,父亲又是党内重要干部,当年生下她真是破费周折。
出生后,她的户口入的是大伯家。后来父母因工作忙还有种种原因,四岁生日一过便将她扔到l市的爷爷奶奶家,一直到梁甜初二,奶奶去世,爷爷心脏病复发,梁甜才被接回一市来。
再到后来写作文,老师出‘我的妈妈’‘我的爸爸’‘家人’之类的题目时梁甜总是很头疼。只能靠着看过的作文书,编出一段段不属于她的美好故事。更好笑的是,那充满谎言的作文竟成为全班最高分,并被语文老师要求朗读。
她从小就是个好演员,不属于自己回忆的作文也能念的声情并茂。但却在念完结尾那一段后,又突然悲悯起自己来。
作文里的她,能详细的写到‘母亲鬓角的一颗小痣’,而实际她对母亲的记忆,仅仅只有随风飘荡的白裙摆;对父亲的记忆,是从不向上扬的唇角;对姐姐的记忆,是让她羡慕三天的鲜红一百分。
说起来,连他们的脸在记忆里都是模糊的,不真切的。
瞧瞧,多么可怜。
初二是动荡的一年。
奶奶的去世,对于梁甜来说不亚于世界崩塌。
离开l市的最后一天,梁甜在医院里陪了爷爷整宿。经过抢救后的他,虽然还是虚弱,但已经能说话了。
她还记得,爷爷带着厚茧的手抚上她眼角的微硬触感。
她还记得,他说话的第一秒,她蓄满眼眶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流。
“去了一市要听爸爸妈妈的话,好好学习,知道吗?”
似乎让全世界的老人家给晚辈叮嘱,他们都是说这句话。要听话,要学习。而全世界的晚辈对此会怎么回呢?梁甜不知道别人,但她是看着爷爷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哽咽着说:“那您也要长命百岁,陪我永远,知道吗?”
爷爷只是笑。
回到一市,以往逢年过节才有记忆的脸三张脸慢慢鲜活起来。
时间给血脉相连的亲人都布下隔阂。梁甜不知道有没有存在于父母心中,但梁甜的心中,这份隔阂清清楚楚。
最清楚的是一次爸爸妈妈姐姐都在的晚餐席上。没人说话,餐厅里充斥着梁甜不习惯的安静让她局促不安,味同嚼蜡。
回到房后,她忽然很想爷爷奶奶,想念l市那个不算大,却能给她满心温暖的家。
抬头看夜空,那天晚上的风都掺着夏天的热意。她看着一轮明月,哭模糊了眼。
没过多久,妈妈升职调去了上海,再过一年,父亲升职调干去了北京。本就不怎么热闹的家,更冷清了。
在家的时候,更多的是对姐妹俩的相望无言。姐姐有时也会给她抛话题,问她,你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但梁甜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在学校过得很不快乐,这不快乐大部分来源自她这个姐姐。
同学老师们在知道她的姐姐是梁珸后,看她的眼神也总是带着打量和好奇。
来问她问题的时候,也是说——
“这道题我想了很久,怎么也做不对。看了咱班一圈,想了想还是来问你。你可是梁珸的妹妹,肯定会做的对吧?”
梁甜很想问他,梁珸的妹妹,和,会做题,这两个之间又什么必然的关系?
其实答案在她心底,很清楚,但她不愿意去想,也没有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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