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两天,市检察院接了一档外省逃犯的通缉任务,与市局联手 , 祖宗坐镇指挥,随身手机属于关闭状态。
张世豪的违禁货物 , 出港比原定计划也推迟了一夜 , 孟局长的秘书来电话说,省公安厅召集各市市局一二把手开会 , 码头不好安排 , 必须自己人才行。
我又把消息转给阿炳 , 让他着手装载,凌晨靠岸 , 等执勤的条子换岗。
次日天未亮,我有条不紊掐算了整个流程 , 换好衣服用客厅座机打给祖宗办公室 , 他出任务刚回,接了这一通 , 他问我怎么起这么早 , 我说担心你。
他那边下属汇报工作,祖宗两头忙 , 我很懂事说我在补个回笼觉 , 便挂断了。
祖宗这等大人物 , 假若遭遇危机 , 部下都挡在他前面,他怎会出事,我之所以此地无银三百两,是为留下证据 , 让他亲耳听见 , 出货当天我在家里。
做好障眼法,我乘车直奔码头,那批总量两千七百公斤的货物 , 三点二十二分停泊盘查口 , 等我抵达,已经泊岸两个多小时了,阿炳蹲在甲板抽烟 , 他不经意抬头,打老远瞧见我 , 我特意穿了红裙,十分醒目,他把烟头甩进江里,十几个手下待命。
我登上北码头的高坡 , 看了眼腕表。
五点四十分换岗,目前这拨条子,正是孟局长的人。
我朝阿炳点了下头,汽笛呼啸长鸣,响彻奔腾不息的江面,几艘等待时辰的陌生货轮靠向两侧让路,这一艘缓缓驶来,白色的烟柱飘荡空中,临检站牌距地3。5米高 , 硕大的黄灯如圆盘,绿了,才能过 , 若红了,条子倾囊出动 , 瞬间扣押 , 插翅难逃。
水运偷渡,是最好的捷径 , 相比航运的严格 , 它有漏洞 , 很多大头目出货,都走码头 , 正因如此,东三省条子的盘查力度 , 全国首屈一指。
我将身份证交给最前排的条子 , 他一扫,笑着说 , “程小姐 , 您来了。”
我问他有问题吗。
“孟局打过招呼了,您这艘船不查。”
他说完扬起右臂 , 警卫亭内的条子按下电钮 , 横杆缓缓升高 , 绿灯亮起 , 闪耀了整整九秒钟,这艘其貌不扬的庞大货轮,混入来往的出货大军,带走了黑龙江省哈尔滨 , 自建国几十年来 , 第一桩特大走私的罪恶。
我点了根烟,莫名发觉,竟然手脚冰凉。
玩了这么大一票 , 还能泰然自若才怪了。
从货轮进港到出港 , 张世豪未露面,这也是我希望的,兰黛一别形同陌路 , 错误的事,一错再错是愚蠢的 , 原本就该一刀两断。
货物平安离开后,我跳下码头,让放行的条子替我捎句话,请孟局长风月山庄一见 , 算作我回敬的薄礼。
皇城的私密泄露,别说他了,连黄副厅都惴惴不安,为官之道,不留把柄,这是心照不宣的规矩,任何领域打破了规矩,不是血溅三尺,就是受人拿捏。而我区区女子 , 掌控着决定仕途生死的东西,他们羞愤又气恼。
夜总会这地方,他们暂时不会去了 , 但有些话我得说明,风月山庄比较正经 , 白天营业的场子 , 军队的高官都去,孟局长自然会赏脸。
我临近中午到达 , 在大厅碰上了米姐 , 她领着俩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 拿着白金卡进电梯。
长相倒是挺清秀的,估计刚入行 , 眼神还很单纯,可惜用不了多久 , 便会在污泥中 , 丧尽底线与天良。
老百姓说,娱乐圈是大染缸 , 好人不跳。
最大的染缸 , 是我们这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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