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带着月浅从阴门之中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三日之后。
她们此行的目的地是禹城。
禹城与萧国京城一江带水 , 乃是烟柳富足之地。
月浅去过一次 , 跟着爹爹一起,随八皇子下江南 , 入禹城 , 赏花赏月。
听闻要去禹城,月浅掐着自己的手腕 , 狠狠的用力掐出了青紫 , 强迫自己不要去回忆那些往事。
要去禹城何处 , 要杀的人是谁,这些东西阿奴都没有告诉月浅,她只是让月浅跟紧了。
该知道的,到时候自然会知道。
两人穿着寻常布衣下了山 , 坐着马车从京城的城门处路过的时候,阿奴叫停了车夫。
她带着月浅下车 , 给了车夫五钱银子 , 告诉他三日后的午夜在城门东墙根儿等着。
车夫收了钱离开。
月浅不懂阿奴要干什么,却不愿跟着她往京城里面走去。
她的家人都惨死在这京城里面 , 虽然尸首已经被处理了,但是从京城城门穿过的时候,她听着那呼啸呜咽的风声 , 就仿佛听到了阿娘的哀嚎 , 心口死死的揪着 , 疼。
“不想去报仇么?”
阿奴走在前面,见到月浅没跟上来 , 眉头皱了一下。
报仇。
这两个字犹如烙铁一样的贴着月浅的心口摁了下去。
她愕然抬眸定定的看着阿奴,竟然不觉自己下唇都已经咬破出了血。
“门主赐给你的杀人机会 , 这个时候不用,就可惜了。”
阿奴走回来一把抓住了月浅的手腕 , 拉着她往城门走去,连拖带拽。
入城的关卡,月浅走过无数次 , 只有这一次,她觉得自己脚下踏过的每一步 , 都是刺痛如同走在刀山火海之上。
寒冬的风,凛冽彻骨寒,叫月浅的眼底结了冰,生了寒,却不自知。
京城里的守卫很严 , 大街上巡逻的锦衣卫随处可见。
她听闻是因为月将军造反被抄了家 , 而月将军的小女却带罪潜逃了,有人说她是逃到国疆去了敌国,这也更加坐实了月将军通敌叛国的罪名。
月浅在酒楼的大堂听那说书先生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嘴里嗑着瓜子,笑得几欲流泪。
阿奴没有拦她。
这次出行她们易过容,披上了之前杀手的美艳皮囊,两人早就不是之前的容貌了。
不过却一样的,美艳得不可方物。
她这娇滴滴的一笑,便引得酒楼里的客人频频回头。
更是有大胆的竟然直接上前来骚扰。
对于这样的人 , 阿奴只是冷眸不理,那些人得了无趣 , 也不再过来了。
她们身在的这月来楼 , 是京城最大的一家酒楼,月浅不知阿奴为何要等在这里 , 阿奴也只是叫她等着。
不多时 , 酒楼就到了午间最热闹的时候,人来人往喧闹得很 , 阿奴不喜欢这样的环境 , 她素来是清净惯了的 , 这吵吵闹闹的偶尔还有些喝醉酒的人直接动手打起来的地方真的是叫她厌恶得很,偏偏阿奴很喜欢,甚至还用手撑起了下巴嘴角带笑的打量着楼下的人流。
看了许久,她的手突然抓住了月浅的手 , 指着楼下某处,笑意盎然的叫她看。
看 , 有什么好看的。
月浅本就不太高兴了 , 阿奴叫她看的时候她也只是淡淡一瞥,却不曾想 , 这一瞥,内心里却掀起了滔天的恨意。
阿奴指着的方向有一桌食客,三个黑粗壮的莽夫正在拼酒吆喝。
那三人 , 便是那一日夺走了月浅清白的那三个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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