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中走走停停,顾雁飞也没遇上什么幺蛾子,为了避免在郯城遇到楚羿他们造成不必要的麻烦,顾雁飞索性让马车夫绕路走远一些,就算在路上多花费一些时间也没什么。顾雁飞说这句话的时候发现令羽的眸光一直停驻在自己身上,但是意外的没有多问,也免去了顾雁飞要解释的麻烦——或许说,令羽是知道楚羿楚翡他们的消息的也说不准,反正他身上的秘密已经够多了,顾雁飞并不想去探究什么。
又走了四日功夫,听着页一页二偶尔传来的消息,说那一次袭击的消息传到了皇帝耳朵里,皇帝盛怒之下多加派了一辈的人手随着回去报信的侍卫一同前往郯城,今后也会随着太子和誉王的队伍继续北上。
当新的侍卫队伍匆匆赶到郯城与太子河誉王汇合的时候,顾雁飞他们已经绕了一个圈走到了郯城前面的另一座小城,小城名叫凉城,不是赶往夏州的官道必经之路,顾雁飞在这座城市落脚,也不怕撞上楚翡他们的队伍,此处离江州已经有些远了,顾雁飞也不怎么乐意再天天用帷幕和黑布遮着脸,好在她不怎么出客栈门,一时也没能造成什么麻烦。
一行人在凉城停下脚步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已经快六日了,令羽的“风寒”还是没有好起来,甚至在某一天早晨从马车上醒来的时候愈演愈烈——他或许是前一天晚上睡得不够安稳,天光刚刚亮起来,就醒过来。脸色难看的仿佛一张白纸,即使身上裹了两条毯子仍旧冻得瑟瑟发抖,他强硬的抑制住想要脱口而出的咳嗽,直到将本就浅淡的唇色都憋成一种青紫色。
还是顾雁飞首先发现了这一点,她本来睡得就不沉,隐隐约约听见一点儿响动就很快从睡梦中醒过来,眨巴了两下眼睛,目光在车厢里抓了一圈,掠过对面互相靠在一起盖着毯子睡得不错的尺素和妆迟,最终停驻在身边的男人身上。
令羽的脸色不是“难看”两个字就能够形容的了的,他尖尖的下颚藏在身上的毯子下面,隐约露出已经有些发紫的唇瓣,唇角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眉心也蹙起小小的沟壑,睫毛颤动两下,目光已经有些散乱了,他似乎在承受一种极其难熬的痛苦,就算是在自己的强行压制下,身体还是会不时地抽动一下——或许这就是顾雁飞被惊醒的原因。
可是当顾雁飞的目光落在令羽的脸上的时候,他甚至在茫然了几秒之后挑出了一个邪肆的笑容来,虽然因为病容的原因看上去有些勉强。
正是这样一个笑容触动了顾雁飞的神经,顾雁飞抿了抿唇角,虽然并不想吵醒对面的两个人,但是还是忍不住稍微提高了音调:“你怎么了?”眉眼间浮上关心的神情,那是无法作伪的。
令羽似乎很难快速理解顾雁飞说出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停顿了很久,目光涣散了又聚焦,终于在顾雁飞脸上停驻,微微摇了摇头,他似乎还有余力冲着顾雁飞笑一下:“我只是有点冷,不碍事。”他的不碍事最后仿佛融化成一个叹息,偏过头,他甚至还有功夫闪出两分调侃的笑意,“顾小姐这是担心我?莫慌,我不会死的。”
尺素毕竟是训练出的死士,在顾雁飞开口的那一瞬间就已经醒了过来,她很快就进入戒备的状态中,目光在顾雁飞脸上停留了一下,然后随着顾雁飞看过去的地方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就这样一眼,似乎连她都大吃一惊,茫然又无措的眨了眨眼睛,她想了想,伸手倒上一杯一直温在简易小火炉上的茶,往前推了推。
令羽的余光似乎是瞥到了尺素的动作,他看着桌上的那一杯热茶,想要动手却似乎有些畏手畏脚的缩着,这个时候顾雁飞才发觉,他似乎是冻得狠了,原本手长脚长的人现在整个人都在毯子里面裹着,他对着尺素道了声谢,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又转头看向顾雁飞,声音似乎有些哑:“劳烦顾小姐帮我递一下杯子了,我着实有些够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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