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不觉已入夜，正是吹面不寒杨柳风的季节，晚风轻轻拂起了柳如冰耳边的发，黑色的袍子被向后吹起。就这样沉默地朝着北辰殿快步走着。白青遥走在她身后，忽然想起了那年大雪，柳如冰也如此这般，心下竟觉得有些悲凉。这世间自己最想保护的姑娘，却一再被命运推向莫测的前方。寻常人家的姑娘尚且能说个不字，可她姓柳，他姓白，生来拥有至高无上的一切，除了自由。

    龙凉殿亦是沉默，比起玉袖在身边的时候却多了几分落寞。他不是没有派人寻过，这些日子安宁表象的背后四海龙家和焦家把天下翻了个遍。饶是如此，本领通天的两大家族也未寻到焦玉袖的半点踪迹。如此刚毅的女子，她要随你便是不离不弃，她要弃你却也是决绝彻底。龙凉殿经历过得和求不得，却无法对她经历的一切感同身受。如果，如果不说那句话，如果没有身中相思草，如果打个圆场让她留下。如果，不曾遇到柳如冰。

    即使是在挂满红色宫灯繁盛的皇城，这一夜却似乎萧索地很。玉袖，夜凉了，你此刻在哪儿，可还好吗？

    柳如冰匆匆赶到紫宸殿的时候，萧仁风和白清泠都已到了。几个位高权重的文武也在宴席之中。柳如冰行了礼落席。柳如冰出席这样的宴席从来了皇城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为了白令仪。不知怎的这一夜格外疲惫，心下里自是知道，白清泠留下与否至关重要。可毕竟是凡人，先皇躲不过白令仪，仁风又如何躲得过白清泠？说什么凡人不凡人呢？龙凉殿如何？焦玉袖如何？阿遥哥哥如何？银灵子如何？自己又如何呢？

    柳如冰想得出神，不觉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不知什么时候柳丹青已经坐到了自己身旁。轻轻为柳如冰披了件衣裳。柳如冰转过头看到柳丹青。柳如冰有些失魂落魄，眼睛里黯淡无光。

    “怎么了如冰？要不要回去休息？”柳丹青轻声问。

    “没什么。”柳如冰这才回过神来。殿上白清泠翩翩起舞，白青遥和着笛声。白清泠极媚，饶是柳如冰看着也酥了三分。

    一曲终了，仁风缓缓走下来轻轻牵了白清泠的手，“清泠，真好看，这舞叫什么？”

    “回陛下，这舞叫凤舞九天。”白清泠妩媚一笑，却是看着柳如冰。

    柳如冰只觉得好，却并不识得这凤舞九天。重新看到这凤舞九天，白青遥心下亦不是滋味。若然当年如冰不曾出过方山，若然没有在天帝寿辰跳这舞，若然没有遇到龙凉殿。

    “真好看，白小姐果然如那凤凰一般。这舞可是白小姐自己编的？”龙凉殿深沉的声音响起，竟带着些凛冽的杀气。

    白清泠正要落席，听到这话停下了款款的步子，冲龙凉殿邪媚挑衅地一笑，柔声道，“清泠没有这般才华，方才这舞是机缘巧合下同方山的一位仙子学的。只学了些皮毛罢了，不及她十分之一。清泠献丑了。”

    龙凉殿目光更加深沉，眸底深邃如井。原是，在冰儿那么小的时候便早早认识了银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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