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戎听红依讲了小乞丐筹备赎金之事,心中一片暗影,道:“这次算我原谅他了,但愿他长大后不要以偷为乐,害人害已。”
红依沉默赶路,忽然看见一个衣衫脏乱的身影,蓬发遮额,摇摇晃晃。裤脚和鞋面尽是泥污,和初次见面时的得意风姿大相径庭。红依闪身躲到红马的另一侧,避开了和她正面的相见,望着那个破落的人儿渐渐远去,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停脚对沈从戎道:“沈大哥,我们跟着那个人看看。”
沈从戎也注意到了那个女乞丐,心想:“红依的眼睛真是好使,我连钱袋被人偷走都没感觉,她竟然全看的清楚。不知这个女乞丐要玩什么花招,无论怎样,我只用跟着红依就行了。”
两人悄悄跟着女乞丐,很快走出了闹嚷嚷的街市。红依回头对沈从戎道:“沈大哥,出了街太过安静,我们两个不论牵着马还是骑马,都容易被她发现,要不你就在这等我吧。我只瞧瞧她要做什么,就立即赶回来。”
沈从戎点点头,道:“那你会不会有危险?”
红依冷笑了一声,道:“是啊,我会不会有危险。我和她第一次见面,她就把我推下山崖,所以我一定要格外谨慎,不被她发现才好。”
沈从戎脸色一沉,道:“原来是个女魔头,那我们还是走吧,离她越远越好。”
红依道:“她不是女魔头,我们也曾经患难与共。不管曾经怎样,如今她惨遭落魄,我总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沈从戎只好牵过红马的缰绳,道:“那你自己小心点,记得路上给我留记号。”
红依潜身跟在陆无争身后,穿过一片幽深的槐杨树林,又在山路中绕了一圈,显然陆无争对路况不熟,险些迷路,直到走过一座荒废的寺庙门口。只见陆无争扶着门栏呼呼喘气,闪身进了寺庙。庙门前枯叶堆积,蒿草齐腰,大门上好端端的雕花牌匾被烧掉了一角,写着:风穴寺。
红依心中一凛,感叹道:“原来这就是宝刹风穴寺,与少林寺、白马寺、相国寺齐名。又称白云禅寺,九龙朝风穴,连台建古刹,依山而名,傍水而圣。若不是祸国殃民的天宝之乱,如此宝刹中怎会一丝香火味也闻不到。”
红依点脚展开轻功,越过庙门前的枯枝,轻轻跳落在庙门前,心中悔道:“我佛慈悲,今日弟子若非逼不得已,定会在庙门前先行叩拜大礼,再入宝刹佛门。”
寺内高低错落,古柏森森,流水潺潺,多变多姿。阳光下一座九层密檐方塔熠熠生辉。寺内碑文篆刻林立,庙宇楼阁别有洞天。红依朝着那九层七祖塔深深一拜,沿着走廊向寺内深处悄悄走去。
只见陆无争推开一座禅房的木门,大声呼喊道:“宝月,宝月你醒醒!”
一个男子低低嬉笑了一声,道:“我还没死,怎么,吓着你了。”
红依小心躲在禅房门前,侧头看了一眼,见床榻上躺着一个酱紫衣衫的男子,正是师兄映宝月。她刚要冲进去,问问月台师兄的伤情如何,伤在何处,是不是内伤发作才令他说话声音如此低微。
忽见映宝月伸出臂膀,吃力的把陆无争搂在怀抱里,柔声道:“若是有酒,我喝上一口就好了。”红依惊的目瞪口呆,这一惊,脑袋比园中的蒿草都乱。
陆无争哭哭啼啼道:“你喝什么混账酒?我把身上的首饰都当了,才给你抓来治伤的药。再说,再说我们俩身在佛门宝刹,又怎能沾染酒气?”
映宝月伸出另一手把陆无争又抱紧了些,指尖勾挑着她的下巴,道:“我怎不知你是为我好,我映宝月今生无德无才,花天酒地,一定是上辈子或者上上被子积了阴德,才能在今生遇到无争你。”他说话时半闭着双眼,少气无力,强撑着疲惫斜坐在床头,几乎下一刻就会睡去,却依然紧紧地环抱着陆无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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