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我在那里愣神，便喊了我一句：“秦恕，发什么楞，赶快上马车。”我跪倒在地，行了大礼，低声道：“奴婢身份低微，不能与太子共乘一车，步行即可。”萧怀瑾有些怒了，脸上有了愠色，声音有些哑沉：“上来！”第一次见他那样生气，不敢怒言，便随了他。

    这马车倒是很宽敞，也很舒服。车内睡榻，屏风，柜子，香炉，地毯皆齐全，只见萧怀瑾随意在榻上一睡，便来使唤我了。“秦恕，去将柜子上的糕点拿来喂我。”我得了他的吩咐，取了糕点给他。他忽然笑了起来，没有接那盘糕点，变随心道：“你来喂我。”我顿了顿，“就像以前在南国一样，不懂吗？”我拿了一块糕点去喂他。今天大手一挥，摆了摆他的黑衣，“坐在我腿上。”他蓦然出声，我呆了呆，他去把我抱上了上去。“喂我”我呆呆地望着他，不知干什么。他却一口含住我的手指，好似是评价到：“好美味。”我生气他的无礼，当年他在我家借宿的时候可不是这般登徒子模样？我暗骂了声：“登徒子。”却不晓得被他听见了。他低低的笑着，手指在玩弄我的青丝，时间一时沉默，不知说什么才好。终于，马车到了东宫。我立即下了马车，他却缓缓的走下去。

    只听他吩咐着：“去给这位姑娘备房，把桃夭楼那间收拾出来。”那老仆似乎要看一下看我的容貌，却被萧怀瑾的身形挡住了。东宫虽不是皇宫里最繁华的地方，但却是皇宫第二重要的地方。这里住的太子，太子是一个国家的希望，因为他是未来的帝王。桃夭楼收拾出来，我便去歇息了。我未曾回头，看见萧怀瑾那双对我温柔至极的眼睛。

    第二日，萧怀瑾派了一个嬷嬷来教导我东宫礼仪，但整日我都未见着他，估计是政事繁忙吧。入夜，我梳洗完毕，躺在榻上，思索今天所发生的事。原来原来，我的顾郎，我的良辰是这北国第二种尊贵的人，我却只是南国一个普通人家里的女儿。我与他，并不是一路人。我知道的，我有我的红尘万丈，他有他的君临天下。那些在南国的耳鬓私语，风花雪月，在他的命里，终究是一指流沙，可聚可散，可有可无。古往今来，红颜祸水，与之天下，最终都是红颜输了，输给了世人皆为看中的天下。

    夜里，我又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初入宫的场景。那年，南国战败。割让地方的女子，入北国宫中为婢。只因我母亲是北国人，所以报了个北国籍贯，随着北国的一干人等入了宫。而那南国的女子，被押到掖庭，成了最下一等的奴，那些鲜活的人命啊，全都消逝了，就像那冰雪消融那般的快，死后还无安葬之地。

    我能否在这个尔虞我诈，人心寒凉至极的北国后庭里活下去。

    我永远也不知道，我的命还有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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