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四日,高温。
虽然知道清北大学专业硕士需要自己找住处,但是,楚行也没有想到居然这么难。
距离开学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周边三公里内已经无房可租。
只好到远一点的村里租房。
还好,找到了一个小院,院子中一棵核桃树,遮住半边天。房东自称姓周,名爽,身形瘦小,脸色苍白,年约五十。
院子里一股很冲的中草药味道。楚行呼吸都有些困难。
“你受得了这草药味?”惊讶若飞鸿一瞥,他随即说:
“西房一间,二十五平,租金一个月九百八,水费十元,电费一元五,不能做饭,不能洗澡,上厕所去外面。”
相比而言,算是便宜的。
当天收拾住下。
天热口渴。前几日冰水喝太多,跑肚拉稀,刚刚有所缓解,楚行不敢再喝凉的,所以去房东周爽那儿要热水喝。
周爽说桌子底下暖水瓶有,自己倒,便忙着照看炉子上的砂锅。
砂锅中热气翻腾,那股冲鼻子的草药味道随之四散。
东墙与北墙立着中药柜,北墙药柜一侧挂着两幅人体针灸穴位图。西墙是一扇窗户,通往西屋。南墙窗户下洗脸架红漆斑驳,一条腿下垫着半块砖头。
一张老旧的红黑色八仙桌,堆着一摞线装书籍,还有铜人药杵。
“倒完没有?倒完了就走。”
楚行道了谢,回到自己屋里。
他怀疑,周房东不是得了什么绝症,无力去大医院治疗,干脆自己配药自己喝呢。这种事不是没有,新闻上曾说,有人患癌症无钱化疗,就寻土方自己配药吃。
但看起来也不完全是,他熬的药不是用碗,而是用桶,还一桶一桶地往公厕倒,引来骂声一片。
楚行还发现,虽然空着一间东屋,但自打楚行住进来,门外的出租告示已经换成了“本院没房,请勿打扰”。但那间屋子,又没有看到有人住。
不过楚行并不想去深究。在清北这样的大城市里,每个人都有故事。重要的是做好自己,而不是去管别人。我交给他房租,他让我住屋,关系也仅此而已。
有时,周爽晚上也会熬药,草药的苦涩味道弥漫到他的屋里,很冲。不过楚行并不觉得那么难闻,特别是习惯之后。
见面时,周房东也会打招呼,但总是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直到七月二十九晚上,也就是楚行住进来的第五天。周爽面带笑容找他喝酒。
这些日子以来,头一次看到他的笑脸,估计是有高兴的事。楚行虽是学生,但不孤僻,喝酒聊天这种事更不会拒绝。
院子里摆上桌子,一盘花生、一盘毛豆,酱猪肝,熏腊肉,简单而又不失情调。
周爽给楚行准备的是青啤,他自己四两淡红色的酒。
酒香之中夹着草药味道,颜色灵动似有生命。楚行看了也想喝。
“虽是药酒,但以你的体质,喝上一口也不碍事。”
清醇凉爽,既没有辛辣刺喉的感觉,也没有舌后泛苦的味道。
“真是好喝!比这青啤好喝多了!”
楚行再要,周爽就给。最后,喝了足足有二两,与周爽持平。青啤倒是剩下了。
酒诉衷肠。楚行这时才知道,周爽原本住二环以内,因拆迁老城,他得了拆迁款,到这五环外城中村购置了平房。
退休前,他在中医院工作,退休后,就把全部时间精力放在研究古籍医药上,说是要恢复“古医疗法”。结果搞得院子里中药味道刺鼻,无人租住。
实际上,街坊邻居背后没有不说他坏话的。但他财大气粗,无人敢碰这个硬茬。
周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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