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意大利托斯卡纳大区的四月天是燥热的,不够芳菲,不够浪漫。毒日头从早到晚挂在天上,透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妖异之兆。
好在品酒会的筹备工作,进展得十分顺利。荣立诚早早地就带着未婚妻参观了一下那壮观的葡萄园小景,嫩新的幼枝渐渐催发起来,温柔斜阳里,她倚着他的身子驻足眺望,依稀看到了美好灿烂的未来。
只要能够成功和他注册结婚,她将获得几辈子都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尽管女舞者始终对荣立诚唤她小雨十分不满,但忠诚和专一,或许是这场婚姻里她最不需要的东西。
现在他很爱她,那么以后呢?
爱情从来都不可靠,因为人心叵测,笑里藏刀的事情她见得太多。能坐到今天芭蕾舞团首席的位置,她又何尝是清清白白做人了。自从收下那枚钻戒后,女舞者就决定,以后不论他唤自己小雨,小芳,还是小静,她都能接受,都会一如既往地爱着他。
这一切的妥协和忍耐,皆因他是荣立诚。他是富甲一方的贵公子,当他的正室,总要有容人的雅量。
“立诚,我真希望时间能静止在这一刻。那样我们就永远不会分离了。”
她抚上他的心口,如同山峦起伏的结实线条,在她的手指下散发惊人的热度。
荣立诚不言语,他只低头亲吻她的头发。现在,它已经有了他喜欢的味道。记忆是不会骗人的,他的味觉尤其敏锐。在卿卿我我的恋爱日常里,荣立诚很快找到了最喜欢的一款女用洗发水,他一闻就觉得心里很暖,那清浅的,落雨散花似的香味让他沉醉其中。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口不禁有些发闷。
永不分离吗?这话听着太不祥了。他和小雨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他不喜欢听到这种未雨绸缪似的说辞。
“嗳,立诚。以后我可以当这里的庄园主吗?”
庄园主
荣立诚搂紧未婚妻,他在用这个动作,压制心头不断破土而出的奇怪念头。这三个字好像很熟悉,似乎是出自某一段前世的记忆。有个狂妄自大的傻子,曾眉飞色舞地对着某人夸下海口,说至多再努力两年,他一定会让她当上庄园主。
那是谁?那个人的影像,为何如此模糊。
“你发什么呆呢?是不舍得把这里让给我管呀?”
“傻话。只要你喜欢,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
还有比这更美妙的情话吗。她蹦起来抱住荣立诚的颈子,他毫不犹豫地托住了她,桃花眼里却泛着晦暗不明的光。
荣立诚思咐,大约是太过沉迷于她的缘故吧。可怜他刚才说着说着,竟然出现幻觉,恍惚间以为自己是在出卖良心。
呵呵,开什么国际玩笑。他所拥有的一切,当然都只归小雨一人所有。
他继续努力的意义,就只有她了。
而她,不是正被他牢牢地搂在怀里吗
葡萄园里的气温越来越高,荣立诚心下一动,用双手捧住未婚妻的脸蛋,用上了破釜沉舟的力量吻住那瓣朱唇。天为盖,地为庐,他的姿势比荒漠里看到绿洲的旅人更激烈,手脚并用,连撕带扯,荣立诚在这方田间树影中低伏着,他不仅出卖了良心,还顺便出卖了身体。
而同一时刻,在气浪里昏沉颠簸的人,还有雷诺萨家的小玛缇亚斯。
从马德里飞抵佛罗伦萨,不过短短两个半小时不到的航程。即便如此,这位体弱多病的贵族少爷仍经历了一场生不如死的劫难。他喉咙很干,眼睛很涨,伸手松开了衬衫领口,手探到锁骨处摸到了一汪粘腻的汗水。
玛缇亚斯窝在座位里,抚着相当不适的心口低声喘息。他在默默比划十字,在诚恳地对天起誓,假如这飞机能再快一些抵达目的地,他一定会和那个博物馆女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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