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他为何娶我,你可知道?”
卢氏抱着她娇软的身子,轻轻抚她散落在背的一片乌凉长发,沉默了片刻,说:“阿弥,我也问过数次,他不和我讲,阿家也不知道。”
“但是阿家猜,你应是我儿从小到大,唯一上心的女孩儿。”
“他娶你的那会儿,消息来得突然,我叫人粉刷你们睡的那屋。他原本是个困了地上也能睡的人,那会儿却嫌匠人墙刷得不白,自己又刷一遍。你们屋的窗外头,原本长了一片多年的老芭蕉,他在家就睡那屋里,我也从没听他抱怨过什么,忽然却说晚上风吹过来,蕉叶哗啦作响,很是吵人,等天气热了,又招蚊蝇,自己全给砍了,还连夜抹平了地……”
卢氏笑了起来,眼尾皱纹舒展了开来。
“那会儿我虽还没见着你,但心里就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儿,会叫他如此在意。后来你来了我家,阿家就知道了。似你这样的女孩儿,谁能做的到,不去喜欢你?”
洛神心里一阵发堵,再也忍不住了,从卢氏怀里坐起了身。
“阿家,你待我极好,我也不想骗你。我这趟回来瞧你后,往后,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
她说着话,声音哽咽了。
卢氏面上笑容渐渐地消隐。
“阿家,你会怪我吗?”
卢氏忽又微微一笑,摇头,安抚般地拍了拍她背。
“阿家也不瞒你了。当初穆儿娶你,阿家便在担忧。两家门第,悬殊如此之大,难成良缘。这回你父亲来接你走,当时虽没说什么,但阿家那时,就知必是你父亲对穆儿有所不满。阿家已做好你不会回来的准备了……”
“阿弥,你还肯回来看我,特意和我说这些,阿家已是心满意足了。”
她迟疑了下。
“只是倘若方便,你能告诉阿家,你父亲为何要将你接走?”
因他野心勃勃,图谋不轨,日后或许将成乱臣,乃朝廷隐患。
但是对着他的母亲,洛神怎敢说出这个。
只含泪,含含糊糊地道:“我也不知……应是他和我阿耶,于政见有所分歧……”
卢氏沉默了,也未责备自己的儿子,只是良久过去,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有时他到底在想什么,阿家也不知道。”
她说。
“这是命吧。他命里无福,和你做不了长久夫妻。你回去后,不必再记挂他了。”
“阿家只是觉着我李家对不住你,往后不管如何,阿家只盼着你能过得好。”
洛神依在老妇人的身边,默默地掉泪,渐渐泪干,终于倦极,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的清早,京口外,金山脚下,白茫茫的江雾还弥漫着江面之时,洛神便踏上了回往建康的旅途。
阿停对阿嫂连夜而来,次日大早便走的举动,很是不解,更是不舍,又不敢强留,只能躲在门里,望着洛神上车渐渐离去的背影,悄悄抹着眼泪。
洛神不知自己留下还能做什么,又有什么意义。
这一趟京口之行,非但没有带给她心安,反而令她变得愈发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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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过得心里像有一把火在烧。
几天之后,她回到建康之时,听了一个消息。
许泌的族弟,御史中丞许约,自曲水流觞那日之后,便不见了人影。
许家找遍了整个乐游苑,又遍问建康四城门的守军,竟无一人得知他的下落。
一时全城议论,沸沸扬扬。
虽是一个死人,但能处理得叫人寻不到半分蛛丝马迹。
那个如今寄居建康,无人注意,乃至被人羞辱的鲜卑人慕容替,会是如何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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