茬子竟然夹了些霜白,与两鬃的白发,相衬得额外的刺眼。
张苟一时间感慨万千,但自孙壮到泗阳投监,他就彻底的将自己视作淮东的一员,心里再无纠结的念想,微微吸了一口气,说道:“杆爷已给我家大人赦免一死,暂充入军中留用,我此来,是要将杆爷的家小接去淮东,想来马帅不会留难吧?”
马兰头狐疑的盯着张苟,换作陈渍来,他不会有太多的顾虑,这个吞天狗就比较难让人看透,问道:“我如何才能信你?”
“是杀是留,我家大人需要偷偷摸摸吗,你何来不信?”张苟问道,“即便把杆爷及十一弟兄的家小都留在宿豫——宿豫粮草能支撑几日,三五日,还是十日八日?”
马兰头脸色一沉,说道:“我念昔日之情,不留难你,你却赚我的底细!”只当张苟说这话是试探这边。
“我倒不知,马帅有什么底细值得我探的?”张苟笑道,“杆爷将两城丢给你们,城里的储粮不过三千石。你们若能将两县的土围子都打下来,大约还能抢到两三万石粮——待这两三万石粮耗光,你们打算吃什么?舂人肉而食吗?”
张苟这话血淋淋的刺耳,马兰头阴沉着脸,在淮阳城里已经有易子而食的惨剧发生,他骗了自己,听着张苟这话,脸上仿佛给狠狠的扇了一记!
“你们打算往哪里去?”张苟继续问道,“西边是陈芝虎,北面是陈韩三、东北面是梁成冲,东面是肖魁安,东南面是陶春,难不成你们还要强渡淮河,打进淮东不成?”
“笑话,我等拥十万虎狼之师,天下之大,何处去不了?尔等便是布下天罗地网,我也有信心扯着稀巴烂,”马兰头厉眼盯着张苟看,说道,“淮东军要打,自管领兵来打就是,谁怕就不是娘生的。搞这些废事,让人瞧轻了你们!”
“我倒想问一声:诸多流帅,有几人愿意随着红袄女跟马帅你拼着鱼死网破?”张苟不理会马兰头声色俱厉,说道,“据我所说,要不是陈芝虎在西边屠刀下不留活口,想求一条活路的可不止一家两家!”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管得了那么多的事!再说那些软蛋没用的货色,哪里都不缺,”马兰头恨气的走回到书案后,手撑着案台子,虎视眈眈的盯着张苟,说道,“淮东要想招揽这种货色,我绝不拦着!”
北线的军务由曹子昂总揽,作为暗中支借米粮给流民军的详细计划,也是由曹子昂具体确定,作为交换的条件,对流民军的种种限制自然不会像林缚最初吩咐的那么简单。
张苟与李卫过来,首先要试探流民军的底线在哪里,也更希望淮泗一线的流民军能消除杂乱无章的现象——眼下退到淮泗一线的流民军有十数万兵马,虽以刘妙贞、马兰头领袖的红袄军为首,但其他山头有十数家,各率数千到万余兵马不等,杂混在一处。一方面不容易在淮泗地区稳定下来,谁晓得何时突然有一家渠帅擅自主张,带着人马就钻空隙流寇他处去;另一方面显然也极不方便淮东掌握这边的形势。
听马兰头似乎不介意淮东招降其他流帅,张苟与李卫对望了一眼,便知道马兰头心里的坚持实在有限得很,要是红袄女也是这个心思,倒可以摊开来谈。
“我与李大人想见大小姐……”张苟说道。
“我不拦你见那些软蛋货,谁他娘的爱走谁走,但是大不姐,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安帅死于陈韩三之死不假,但陷阱是谁所布,你我心里都清楚,别人能投淮东,我与大小姐决不可能……”马兰头斩钉截铁的说道。
睢宁、宿豫是什么状况,马兰头心里也清楚。
孙壮让出两城,也仅仅是让他们缓一口气,能得十天八天的休整顶天了。他们从西边冲不破陈芝虎的封锁,更不指望突破淮东军的防线往南去,北面是陈韩三与梁家的兵马,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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