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陈留郡王的话,往事如风在东安郡王脑海中打开。
徐徐展开的旧事,像一轴发了黄的老画卷,上面带的是不想回忆的尘封。当年……。当时看过四处无人,难道陈留郡王萧瞻载也曾在场?
东安郡王变了脸色。
眸底青涩晦暗空虚一起上来时,斜斜视线中见到一个人钉子般站着,寻味的望来。
离开的袁训重新在一面架起有数人高的军鼓下面出现,注视着他们。东安郡王微微白了面庞,血色褪下的同时,是异样难过的心情,好似让人无端插了几刀。
年青人灼灼视线让他害怕,让他又生出不着衣裳,裸露在众人面前的不着边际心思。一如当年初见陈留郡王,一如当年看着陈留郡王一点点积累名声,压过长平郡王、汉川郡王和渭北郡王和项城郡王。
因为项城郡王那个笨蛋太不聪明,他就屈居于萧瞻载之下。因为定边郡王很聪明,在陈留郡王风生水起压住了他,才没有让在定边郡王之上的靖和郡王和位居名将第一的东安郡王操心,天下名将,陈留郡王居第四。
这是郡王中的排行。
没有把将军们全放进来排,是郡王们也很聪明。
在陈留郡王之上的东安、靖和、定边郡王,都上了年纪,血气上是衰退的,但名将这事儿不是单打独斗,与个人功夫扯不上边。
讲究的是排兵布局,于帐篷中筹划。袁训,也就不容忽视的进入了东安郡王视线中。哪怕东安郡王不在这里,没有此时能见到他,也早生战慑之感。
大将自有“识人”眼,早在袁训头一天校场点兵走出回话:“太子近臣袁训在此!”,东安郡王就把他暗记在心。
为人气势的不同,决定他的不同。
在这里,又要解释一下。为人气势,不是争强斗狠,不是使性子由着性子,青春年少,少年轻狂,不知进退,不能平静。
为人气势,是由内涵底蕴、看的书、经过的事……组成的专属于自己的神采。
别人学不来。
也学不了别人的。
而袁训也没有让东安郡王失望,他在这几年的军中岁月有如一轮红日出深山般抢眼,不说他连升三级、石头大捷、女儿定亲、最近又和小王爷去板凳城里逛了一圈。只说他平时件件——看一个人,还是不能看他异军忽起,昙花一现,要看还是日常事寻常话,才最见人心——东安郡王在陈留郡王军中有密探,陈留郡王在他军中也是一样,东安郡王就得知很多。
袁将军虽然年青,却四平八稳的当着他的将军,并不完全依靠他的姐丈过日子。
他年青、他如猛虎出山、他如恶蛟凌水…。让东安郡王离他很远,也时常胆战心惊。
真是,他惧怕的是什么?
年青人的血气。
年青人势不可挡的凌厉。
一如当年的陈留郡王。
当年的陈留郡王名声大震时,东安郡王自问还不老,不会让小娃娃压住自己。但袁训到军中的时候,面对他英气勃发,东安郡王常生出“吾已老”的感叹。
他老了,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到了……他怎么能容忍自己屈居于别人之下?
闻听到陈留郡王救大同击退苏赫的怒不可遏,在陈留郡王坦然平静的面对他曾惧怕苏赫的往事,和又看到日头般耀眼的袁训时,怒气一点点下去,代之的是东安郡王心头的荒凉。
他最害怕的事情,有一天,他没了血性,也就没了倚仗,应该就是这种荒凉。慌慌张张占据心底的每一处,让东安郡王很想拔腿溜走,但也知道自己处在嘲讽的中心不能这样走开。应该说点儿什么,有力的给陈留郡王,但茫然中哪有话出来,细细品味自己的荒凉还来不及,荒凉之下又全是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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