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漪剪断白绳,放留墨回房,随手将螃蟹与鱼扔进了大水缸,却忘了给它松绑,伸伸懒腰,困意上头,谁让她青团吃的太饱,九重天阁往一边靠,先睡为妙,日下三竿,方才起床,公子不回当真无聊,来到厨房,吓一大跳,螃蟹不见了,四下寻找,只有鱼在缸里悠闲地吐着泡泡,秀发一撩,双手叉腰,今晚要尝尝鱼的味道。
剖腹去鳃,刮除鱼鳞,刀光闪过,鱼肉片片开。
酸菜切好,姜蒜入锅,待汤沸时,酸香四散来。
“你在做什么?”
留墨抱臂倚在门框上,眼睛看上去有些许浮肿。
“做酸菜鱼。”倾漪尝了口汤,烫得直吐舌头。
“不是,是另一个味道。”
倾漪放下汤匙,骄傲的打了个响指,打开竹盖,蒸屉里一团乌黑的东西呈现在留墨面前。
“乌稔饭!”留墨惊喜的喊出来。
“尝尝。”
留墨在衣服上胡乱的擦擦手,接过倾漪递过来的碗,盛了一大碗,蹲在角落里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泪水悄然流过鼓满的腮帮子,落进一碗乌稔饭里。他双眼失神,鼻翼一张一合。
“据那年清明蚕花会已是十年了。”
留墨哭着吃着乌稔饭,待他吃完最后一口,倾漪贴心的递上凉好的水。
“再来一碗。”
“不行,我还要给公子和柳山留着呢。”倾漪果断的拒绝,可看着留墨红红的眼眶。又立马心软了,“好吧,就一小碗。”
说着给自己和留墨盛了一碗,又收拾出一张小桌子。留墨闷声吃着饭,倾漪咬着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你非要去蚕花会,和这乌稔饭有关?”
留墨顿了一下,半响不说话。
倾漪知道留墨是怕她找着机会打击嘲讽他,“一个人背着包袱从这里走到临仙镇渡口,并不觉得会有多累,但如果从这里徒步走到吴秀镇,那他会浑身乏力,四肢疲倦。重点不是包袱有多重,而是一个人背着包袱走多远。”
“你不妨与我一说,没准儿我比你还惨。”
留墨戳着饭,在思考倾漪的话,抬头看见了倾漪清澈真挚的眸子,心下一动,终于缓缓说出了多年以来的心结。
“家里渡船为生,兄弟姊妹多,入不敷出。我是家中幼子,瘦弱多病,更是雪上加霜。”
听言,倾漪心里堵得慌,她好像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那年清明,娘给我做了乌稔饭,和往常一样,是我爱吃的味道。爹说带我去看蚕花会,我从未见过那般热闹场景。”
“爹又说,也该让娘来看看,他去接娘,我兴奋的同意。”
“当时还不明白他为什么临走时给了我几个铜钱。”
“蚕花会散了,也没等到爹,亦没有等到娘,跑去渡口,船也没有了。”
“清明常下雨,那年亦如此,渡头的行人跑去躲雨了,船家留着蓬船走了。”
“然后”留墨像用尽所有力气,将脸深深埋进了手掌心。
“然后你遇到了公子,公子带你回空空山?”倾漪似感同身受,眼睛里氤氲起了雾气。
“嗯,”留墨抬起头来,手只指划过,拉长着自己的脸,“公子撑着一柄青伞,问我要不要跟他走。”
“每年清明,我都会去看蚕花会。”
“我想万一爹娘还在找我呢?”
“万一爹娘后悔了呢?”
留墨越来越小声,像是说给自己听,有几分释然或许只有他知道了。
倾漪别过头,悄然拭去眼角泪水。
“吃鱼。”
一盆酸菜鱼被突兀地摆上了桌,似要打破这层悲伤。
“来来来,尝尝我走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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