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照应。
老姚头显然十分怀疑韩四平的人品,惹得韩四平极为不满。
抠脚汉子扯着大嗓门吼道:“你当老子是什么人!少了你一个铜子,我韩四平就是狗娘养的!”
浑厚如钟鸣的声音,一声声拍在老头胸口,老姚头觉得耳膜都要被震聋了。
“你那侄子说的时辰,真是这会儿么?时间差不多了人咋还没来,不会岔了吧。”韩四平瞪了眼老姚头。
“我还没聋!听的很清楚,就是这回,没跑了!”老姚头叫他一瞪,嘴巴利索了不少。
韩四平满意了,扯过一把牛角弓摆弄起了弓弦。他一手射术十分犀利,射出的箭能直取兽目而不伤其皮,这本事却有半成在他的牛角弓上。
韩四平手中牛角弓是他祖辈传下来的。以青牛角裹以竹木胎,上胶黏合作为弓臂,再取牛背最坚韧的筋作为弓弦。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每逢夏季,韩四平就会取下弓弦,抹上一层厚厚的蜡,细细包养。若是不出意外,这牛角弓能用个几十年,这便是他的传家之宝,平日里宝贝地紧,都不肯让人摸一摸。
韩四平猎下的兽皮大多被他拿去县里售卖,能博得大户人家的喜爱。
几天前,韩四平照常进县,碰巧遇上了老姚头,老姚头把事情添油加醋那么一说,两人王八对绿豆,对眼了。
对裴家,他俩早有耳闻。
裴家是新野县的大户,家主行商有方,腰缠万贯,恐遭人惦记,特地请了十几名武艺非凡的护院留在家中,这回从南荒运了货来,还知道得有多少金银珠宝呢。
他俩也不傻,知道劫财是掉脑袋的大事,只想蹭点油水,喝点肉汤,吓唬吓唬人家,好收取个过路费,过个好年。
确定了真假,韩四平知道机不可失,急急忙忙赶回村里,领了猎队,在这馍谷山设下路障陷阱,埋伏等候。他常年狩猎山中,知道要在关键时刻抓住机会,更懂得提前准备与耐心等候的重要。
可其他人没他那么有耐性,躲在树荫下百无聊赖。韩四平扭头四顾,见有的打着瞌睡,有的茫然无神,还有的在逗弄蚂蚁,只有寥寥数人全神贯注,不见疲惫。
此时正是夏季三伏天,这天气虽是晴明得好,但却酷热难耐,众人在此守株待兔已有多时,可猎物还没来!
烈日当头,正是精神疲惫之时。
恍惚之中,负责盯梢的小头佬儿忽觉身侧传来异动。
“谁?”小头佬儿心中一紧,再无半分昏睡之意。扭头一瞧,身侧多了张胖脸,李大眼芝麻般大小双眼正怒视着自己。
小头佬儿一惊,心想自己盯梢的时候瞌睡了,这李大眼说不准要扣自己的分利了,张口刚想解释几句,却被身后人一把推开。
头儿韩四平不知何时已到身后,汗珠从他额头流淌,他却丝毫未觉,牢牢盯着山下山道。
山道尽头,散散落落的出现了几道灰影,灰影隔着路面热气,扭曲摇曳。
猎物来了!
众人卯足了精神,一个个探出脑袋,犹如一排整齐的苞米。
商队到达馍谷山时,已经是晌午时分,商队中大小商贩们个个劳累,疲惫不堪。
自从在老鸦林遭遇了歹人,商队日夜兼程,连夜赶路,生怕再起波澜。眼看无有追兵,荒道又悠长难行,商队头领懂的张弛有度的道理,命人放缓马力,让马儿松口气。
绕行之后,原本一天的路程,整整走了两天,才走了一半。
商队头领驾马走在中央,以便首尾调度。
他叫做裴山红,大概四十来岁,两鬓生须,容貌坚毅,嘴唇叫太阳晒得起皮了,一双通红的眼睛中充满了疲惫,却不时有精芒流露,叫人不敢轻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