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冬，北京的街头飘着雪。

    已是黄昏时分，天气愈加寒冷，没有人愿意停留在这里。

    他把风衣领子立起来想要遮挡寒风，但他很快就放弃了：他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晚上8点，会有一对夫妇骑着三轮车经过这里，扔下一个黑塑料袋，他要在那个塑料袋未落入积雪前接住它。

    “7:54。”他看了一眼手表，口中呼出的热气使表盘起了雾。

    再跺跺脚吧，7:58。

    缓缓地，他好像听见了三轮车碾过积雪的簌簌声，“来了。”他离开原地，转身将自己没入路灯无法照亮的黑暗中去。

    来自那对夫妇急促的踹息声越来越近，破旧的三轮车被驱使，发出“叮当”的撞击声。

    “7:59。”他在阴影中轻轻吐气，热气没有发散出去就被吹散了。

    “8:00。”

    就在此刻，三轮车上的妇女将手中的黑色塑料袋抛了出去，划出一个颤抖的弧线。

    时间仿佛变慢。

    只见他从阴影中快步滑出，将风衣敞开，一个旋身，将塑料袋稳稳接入怀中。

    夫妇被这突如其来的黑衣男子吓坏了，妇女恐惧地尖叫出声，丈夫也惊惧地回过头，但只是那一瞬，丈夫很快回过头，加速蹬起三轮车，想要逃离这里。

    三轮车上的妇女颤抖地抱住身子，头猛烈摇晃着，“对不起呜呜呜对不起”

    车子飞快地远了，妇女细碎的呜咽声渐渐消失，周遭重又是咆哮的风声盘旋。

    他看向手中的塑料袋，不知是风还是什么，塑料袋微微抖着，发出“嘶嘶”的呻吟。

    他用近乎僵硬的手小心打开了袋子——

    一个蜷缩着的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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