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直白不加修饰的话语让我心头一震。

    他让我牺牲，那代表什么。

    在我逐渐越来越苍白的脸上是他蹙得越来越深的眉头，他看了一眼别墅的方向，声音带着凌厉，“怎么，萧小姐不愿意救袁总吗？”

    我还没来记得开口，他又说道，“康炳怀不是没有透露过，只要袁总肯把你给他，他可以既往不咎，立刻让调查组停止对远侨的调查，罗厅长毕竟只是前任厅长，身上带着罪责，就算他拉着袁总下水，只要市委那边肯放一马，他的话可以不作数。这么简单的一笔交易，呵，他居然拒绝了。”

    我仿佛没听清，眼睛失了焦，院里的梨树晃晃悠悠，变成一簇簇变化莫测的白光。

    韩律师轻嘲一笑，“我不了解萧小姐的为人，没看出能让袁总倾其所有也要保住你的原因在哪里。康炳怀位高权重，在官场里无人可以抗衡，他的话在湾城来说就是圣旨，底下的人为了讨他欢心，没少刁难袁总。”

    我喉咙溢出沙哑的一声，“他还好吗？”

    韩律师正视我的双眼，没有起伏的吐出两个字，“不好。”

    我仿佛从他的眼眸中看到了那个被困顿在市局的袁尘驿。

    他们是不是把他当做犯人一样审问？

    他们会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不发昼夜层层逼供，先是耗掉对方的体力，然后璀璨他的意志。

    他是不是好多天没吃上一口喜欢的饭菜了？袁尘驿的口味那么刁钻，市局的人会不会苛刻他？

    那么高高在上的他，那么矜贵讲究的他，被困在小小的一间审讯室里，怎么忍受得了。

    我一想到这些，心脏就像被人狠狠捏住一样，酸胀得难受。

    深冬的冷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吹得院子里的树丫扭扭歪歪，沙沙作响。

    我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毛衫，不足以抵御这凛冽的寒风，也不足以抗衡这让我撕心裂肺的世界。

    我声音再度哽咽，“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不行。”

    韩律师将身上的围巾裹紧，“市局是什么地方，由得你说去就去。”

    他似乎非常不满，语气有些急促和强硬的说，“萧小姐，我希望你能尽快想清楚，给袁总的时间所剩不多，现在还只是调查，到了正式立案起诉那天，一切都回天乏力。不客气的说，现在主导场面的还只是康炳怀一个人的私人恩怨，等走了法庭程序，情况会比现在困难百倍。”

    我没有计较他口中对女人的不屑和对我的轻视，站在他的角度，我只是一个给袁尘驿惹了麻烦的女人。自古以来，女人就是用来化干戈为玉帛的利器，能用女人就能化解的矛盾，何必浪费千军万马一兵一卒。

    此时从西边方向忽然刮过一阵劲风，往我微启张开的唇里猛的灌进好大一口，我口腔里全是冷冽的空气，刺激得我浑身皆是一抖。

    叮的一声响起，韩律师从大衣里掏出手机，他低头看了一眼后，对我说，“如果康炳怀还不收手，袁总失去的不止是自由，还有整个远侨。”

    他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后就消失在一片浓厚的夜色中。

    我站在原地，脚下像灌了铅，没了力气。

    直到过了很久，北风将我脸上的泪痕吹干，留下一道道斑驳凌乱的印子，我才回了屋。

    第二天一大早我跟随高俊去远侨，股东退股的事已经进行到一半，一些股东已经罢休，虽然退股不是他们本意，相对于股份来说他们失去了远侨这一强有力的后盾支撑，可退股后能拿到的一大笔金钱也足够他们潇洒度日。

    我呆在袁尘驿办公室坐到中午，正准备要去吃午餐，就听到门外传来一个尖锐刺耳的女声。

    我没听错的话，那是周紫宁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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