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奇怪,时而阵雨,时而艳阳。
站着不动时,依稀有不知从哪里来的风,带走衬衣内湿蹋蹋的汗渍。
烧红的卤素灯映照在,那圆透玻璃的虹吸壶底,泛起无数梦幻般易碎的泡影,它们争先恐后地蒸腾,沿着杯管壁扶摇直上,穿越滤布的阻隔,把真挚热诚贡献给不断熬炼融合的咖啡中。
阵阵烤太妃糖的焦香,从烹煮的虹吸上壶处随炽热的水汽弥漫。咖啡馆里只剩下我一个,无人来分享这美味诞生的一刻。
外面又淅淅沥沥了,我撤去卤素灯,任由浊红色的咖啡液漩涡垂落下壶。看了眼计时器与温度——55秒91c,有些无聊地摇摇头,收拾台面准备下一个玩具。
“好浓郁的香气啊,这是什么咖啡?酸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近在咫尺。
我抬起头,瞧见暖忘阴披着刚洗过没甩干的衣服坐在我面前,从头到脚都湿漉漉的。
看见他这副落汤鸡的德性,我有些厌恶,就没好气地问他:“呦,你这是刮哪门子风啊,天热也不用游过来吧?”
暖忘阴抹了把脸上的水露,像没听清我的嘲讽,笑着说:“走一半遇到场雨,没地方躲被浇半道上了。”
“那你不会避避,非得冒雨前行,被打成落水狗才安心?”
“风雨中,这点疼算什么,擦干了就不问为什么。”
“真是痴人说梦,你来的有点不及时,张明出去了。”我不想和他闲扯,论闲扯谁都不是暖忘阴的对手,包括三楼那群哲理圣人们。
“我以为他在,他去哪了?”
“他去的地方,你去不得。”
“哪里我去不得?”
“问那么多干嘛。你去了只能当灯泡。”
“他去的那地方很黑吗?”
“你这人脑子是不是缺根神经。”
“有吗?我怎么不觉得。”
“哎吗呀,真沟通不了张明去约会了,你去凑什么热闹。”
“约会?和谁?”
“你这人怎么这么多问题,你到底来干嘛?”
“喝咖啡。”
我也不问他喝什么咖啡,直接把刚煮好的虹吸,分出一小杯递给他。
暖忘阴接过去,吸了一小口,皱眉良久,似乎这咖啡没有他想要的酸质。他有点扫兴地问:“这是什么咖啡啊?味道有点桂皮的苦麻,醇度不错。”
我低头整理吧台,不看他水了巴嚓地衰态,说:“勇士,萨尔瓦多圣安娜勇士庄园,水洗。”
“哦,怪不得还有坚果巧克力的苦。”暖忘阴又开始瞎掰他嘴里不知道是想象出来还是真实尝到的味道。我对此已司空见惯。
暖忘阴见我无心搭理他,他也没什么可以和我聊的话题。于是闷声喝着杯中液。
我碰见他来,也无心准备玩下一个节目,用抹布反复地擦着一处桌面。
很快,暖忘阴放下空杯,他慢吞吞地环视了一周,见等不到人调侃,心情沮丧,摸出钱包,问我多少钱?我说那壶是我练习的,且这咖啡刚到没几天,不知道是怎么卖。他要是执意付钱,等下次来问张明好了。
暖忘阴对我的答复,干哑了一声,不再言语。他起身往外走,推门时又遇阵雨袭来,却毫无停顿地步入风雨。我慌忙趁着他未关门前,喊了句屋里有伞。他扭头甩了甩头上的雨水,冲着我大声说:“没事,一会儿太阳出来,晒晒我就干了。若暂且没阳光,大不了泳回去!”
我被他这句傻话逗笑,目送他消失在风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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