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他似乎又回到了当日的战场上,这次他听清了玄武军士兵被屠戮时临死之前的惨叫,还有白穹庐,他也死在了自己身边。雾隐看着他伤口处血流个不停,想捉住他的手,将他拉起,但怎么都抓不到他的手。
白穹庐脸上带着鲜血,却向他嘶喊着说道:“你疯了吗!”
本来已经死了的白穹庐忽然又出现在他身边,像没有受过伤的样子,递给他一把军刀,说道:“是的,等你杀光所有的敌人,你爹就会活转过来。”
雾隐眼前的白穹庐忽然又变成了赤炎国无数的士兵在向他冲来,雾隐举起军刀,随着一声呼喊,举刀向敌人砍去
“啊!”雾隐从噩梦中醒来,小手还在高高举起,却被孙老太捉在手里,问道:“做噩梦了么?”
雾隐这才发现自己满头是汗,全身燥热,拓跋勇站在一旁,原来他已经回来了,雾隐记起他说的是晚上回来,现在难道已经天黑了?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寒冷之意浸入他的骨髓,雾隐能够感觉到的就是自己身子发热,却又感到十分怕冷。
拓跋勇的手抹在雾隐的额头,说道:“这孩子发了烧,若不赶紧吃药,再烧下去恐怕就会烧坏了脑子。”
孙老太听说雾隐发烧也着急起来,她推了拓跋勇一把,说道:“既然孩子生了病,那你赶紧去请大夫啊。”
拓跋勇为难地说道:“天色已晚,大夫恐怕不肯上门了。”
孙老太着急了,说道:“那怎么办?难道就任孩子这么病着?”
拓跋勇叹了口气,说道:“让我背着他去大夫那里吧。”
孙老太催促着说道:“那还不赶紧去?”
拓跋勇心想,难道你这老太太老得糊涂了?说得这般轻巧,你可知道最近的大夫,离这里都还有二十多里路,让我背着孩子,得走得多么辛苦你知道么?
想是这么想的,但他没有说出来,而是背对着床蹲了下来,让雾隐趴在他身上,雾隐全身酸痛,又觉得冷,已经没有力气爬上拓跋勇宽大的后背,孙老太扶着他,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他送到拓跋勇背上。拓跋勇反手托住雾隐的两腿,就向门口走去。
孙老太忽然喊住他们,她先是将几块银币放入拓跋勇的口袋中,又倒了一碗水给拓跋勇喝,拓跋勇背着雾隐,腾不出手,孙老太便喂给他喝,拓跋勇喝了半碗水,衣襟上也泼了半碗水,他没空理会这些,大踏步向外走去。
雾隐趴在拓跋勇背上,脸侧转依靠在拓跋勇的肩膀上,此刻天色已经全黑,一弯银月像一条小船似的躺在夜空中,无数闪亮的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
雾隐记得轩辕的夜空和这里也没什么不同,可为什么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的人们,却要挣个你死我活?他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感到虚弱过。雾隐尝试着运行一下血脉,可是病中的他,觉得连血脉的运行也懒洋洋的,无论怎么运功,血脉都似乎不理会他的驱赶,缓缓地自己流动。
路上拓跋勇不断地和他说话,对白却只有一句:“小家伙,你睡着了吗?”雾隐用极为微弱的声音回答:“没有。”
拓跋勇不嫌乏味,一路上每隔一段时间,就问自己一次:“小家伙,你睡着了吗?”雾隐最后连两个字都懒得回答了,只低声说了个“没”字。幸而夜晚的野外,除了有草间虫鸣,四野一片寂静,拓跋勇才能听到雾隐小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
雾隐都有些嫌他烦了,难道他就不知道说点别的吗?等到雾隐长大以后,才知道,这天晚上,拓跋勇所说的这些重复的话,只是想确认他是不是还活着。
夜色下的荒原上,野草埋没了拓跋勇的小腿,这里的草长得飞快,人们常走的地方,本来隐隐约约能看到一条小路般的痕迹,哪知一场雨下来,第二天一早,原来有路的地方,又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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