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德子来报一惊天消息后,项天择再无心儿女情长,他迈步稳健,疾驰向文轩阁——诸多大臣已在等候,小德子回报说。
“西南边疆是怎么回事?!堂堂一镇抚司副使怎会随便死于暴民之手!”
火急火燎赶至,道文轩阁内诸臣尚未见得皇帝一面,却听声音已自十数步外传来,便忙做一排让出中间条道,匍地跪应。
“起来,都起来!事情紧急,无需如此多礼。”
那问话后须臾,正主终驾临,他左步刚踏进,瞥见地上匍匐的四人,急切不耐道。
外间小德子则早合了阁门,领着文轩阁内外的宫宦离了数米远——皇上和重臣的讲话岂是他等能知的?因而每次上召外臣时,知项天择脾气秉性的小德子便很自觉带人离得远远的,此刻亦然。
而文轩阁内,诸臣得令起身,项天择一眼扫去,来的都是正儿八经的大员——
护国公耿继忠,宰相秦谏,镇北侯孟常义,兵部尚书赵轼近。
都是正三品及上的大吏。
心下更是一沉,项天择暗忖——这些人聚集一道,或许事比他想象的更严重。
不由低沉发声:
“到底怎么回事!”
“回皇上,”应项天择的是现为百官之首的秦谏,但看他躬身站到中来,有条不紊诉道,
“西北近边云建郡下多苗彝人,日前快马来报,说是有暴民作乱,闯入镇抚司副使府,杀了周副使及其府中上下加奴仆等近三十人。”
“什么!?”闻报项天择大惊失色,“嗙”拍案厉斥,
“何等暴民,竟如此大胆!敢公然杀害朝廷命官c三品大员,还屠戮其府?!荒谬c大谬!”
可说是极其愤怒了,而秦谏又紧接从袖中单取一折来呈递:
“皇上,这是都护镇抚司使上的奏本,因与西北一事有关,臣等就先行翻看了,现请皇上阅览。”
秦谏呈上解说时,项天择一把拿过奏本,揽过见封面上书“都护镇抚司使柴仕优呈”,忙是打开,唰唰一目十行。
他看时诸臣不敢多言,深怕搅扰,只等“啪”奏本一合,项天择眉头一皱,看去众人,扬了扬手上的小本,即问:
“列位爱卿既已看过,说说如何看待这柴仕优奏折中所说。”
一令下后默然,众人摆移不定组织语言,顷刻做了第一个的是项天择并不太熟悉的兵部尚书赵轼近。
但看赵轼近站到中来,向他进言:
“皇上,柴大人折中自讨失职失察之罪,认为不应多怪乱民,是周副使行事多不端c惹得众怒,百姓才齐涌入攻没其家,又说杀害朝廷官员及其家人的苗彝族人皆已自裁伏法,请朝廷多宽恕。
臣以为不论柴大人说法是否有误,让朝廷轻易宽恕却是万万不可!周副使纵有不对也该由朝廷出面c百姓可上报,然公然行以私刑,国家法纪何在,朝廷脸面何在!
固臣认为,应全力彻查,甚至臣主用兵,清剿乱民暴民!”
道那赵轼近长相c说话语气,看着听着就觉是个十分正派刚毅之人,项天择此前诸多次早朝未察觉c适才初见也未感知,这会赵轼近论诉其观点,一幅景象却似在项天择眼前越发深刻c真实得显露出来——
前次,也是这个人,因直谏被后期的他下令当众扒了上衣,覆上烧红的铁柱,因炮烙之刑惨死。
那惨状犹在眼前重现c临死前的呼嚎亦回响耳畔,触目惊心,项天择心脏一刹那猛一绞痛c虚汗涔下,回复平常后他才深觉——他欠的帐实在太多。
对赵轼近此人,便不免愧疚,神色间愈发柔和,项天择的异样只短短的一霎,诸臣并未发觉。
而争论仍旧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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