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扣着三个雷门子弟,一边提着当今丞相义子。两者孰轻孰重,各人心中自有衡量。饶是文张足智多谋,也难以在短时间内作出决断。
况且,苏夜与雷门从无来往,风雨楼与六分半堂敌对已久,她实不必在意雷家人的死活。雷远三人在她那里的分量,大概的确和路人差不多。
雷卷并无怒色,迅速瞥视苏夜一眼,依旧一言不发,只听她淡淡道:“那三位舍生取义之后,我马上动手,把神威镖局上下杀的干干净净,为他们报仇,也算对得起他们了。”
高风亮脸色微微发白,心知自己绝非她的对手。他横目看李氏兄弟时,见他们神情也很不自然,显见事出意外,没想到苏夜态度如此强硬,居然当着雷卷的面,要他的亲信爱将舍生取义。
他们几人来历不同,立场不同,却均非愚蠢之辈,擅长打小算盘。李氏兄弟突施暗算时,只擒活口,不伤人命,正是防着杀人过后,对方一怒反击,无法保住自己的小命。
但是,他们的死活可说掌握在文张手中,。倘若文张弃顾惜朝于不顾,自然更不可能顾及他们。
此时镖局上下,还有一部分人目瞪口呆,不明白出了什么事。高风亮受官府威逼利诱,既怕全家老小遭殃,又贪慕荣华富贵,想在年纪老迈时,给自己添些贵气。他答应暗算雷门,却没向任何人泄露消息,如今一动手,手下的镖师自然大为惊讶。
他听着背后的窃窃私语,感受着利箭般投向自己的目光,已经有些后悔,只不敢表露出来。
黄金麟面色冷峻,不时看看雷卷,只见他面无表情,好像与这事全不相干,也不得不佩服雷卷心思深沉,知道他发觉此时不适合说话,便真的不说一句话,任凭苏夜做主。可这样一来,事情便更难办了。
文张隐身轿中,伸手抚摸胡须,看似安然,神色却比雷卷更紧张。他所感觉到的危险感忽地消失了,令他心头一松,知道自己做出了正确的决策。可下一步该怎么走,他心里并无把握。
雷卷当然不可能置三人于不顾,但顾惜朝正在师无愧手中,由不得他做主。而文张本人并不想咄咄逼人,让对方狗急跳墙,反把自己赔了进去。
死一般的寂静中,黄金麟忽地狞笑道:“你真以为,有人质在手,今日就能逃出生天?”
他想学苏夜那样,放几句狠话,表示自己不以顾惜朝生死为念。可惜顾惜朝心胸不宽,平时见属下太过聪明,就要送他们去死,巩固自己地位,何况遭人背弃?他若在言语上有所得罪,而顾惜朝又恰巧逃出生天,那么来日必定后患无穷。
他按照与文张约定好的计划,说了几句狠话,却始终心存忌惮,未能说到点子上。
文张听的大摇其头,口中道:“雷老大,你怎么说?”
雷卷森然道:“人在风雨楼手上,我有什么说的?他们若死,我只找你们偿命。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会中这等浅薄的挑拨离间之计?”
苏夜双手笼在袖中,仿佛随时要拔出青罗刀,这时又放了下来。她浅浅一笑,笑道:“雷大侠此言甚是,放心好了,你若报仇,我肯定帮你。不过呢,要我看着你们一声令下,数十颗大好头颅齐齐落地,也怪不忍心的。我还是那个提议,把顾公子交还你们,再附赠两位将军的下落,你放我们走人,如何?”
李福忽然道:“我们呢?”
他若不说这句话,苏夜还会当他是个人物,既然说了,自然使她更瞧不起他。她头也不回,仿佛回答李福,又像对戚少商和高风亮说话,冷冷道:“你们吗,你们整个镖局的人都可留下,我不为难你们。”
她正身处包围之中,敌人近在咫尺,说话时却像占尽了上风。更奇怪的是,旁人看了她说话的姿态,听着她冰冷的语气,竟也觉得顺理成章,情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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