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倒是我学艺不精之过,望三姨娘和七弟见谅。”我低眉敛首的佯装认错,这般既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下,同时做给他们一个人情。方才的针锋相对,只是为了让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人,都晓得我不是个软柿子。至于之后顺水推舟的人情,纯属是懒得惹是是非非的烦心事,为自己刚刚的烂摊子善后罢了。
这三姨娘能在女人成群的温府安然生活,审时度势的功夫定是不浅,见我先一步低了头,当下乐呵呵的搀住我,柔下声来道:“阿五还小,不必如此,依着我来说,咱们阿五日后定是要成气候的。”“妹妹谬赞了,婷儿还小,哪能看得出来这些?”娘亲似是不大喜三姨娘碰我的,她牵过我的手,不着痕迹的避开了三姨娘。
一场闹剧之后,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才从湖心小亭移步至膳厅就餐。饭后,娘亲拉我去了她的暖阁,泪眼婆娑的同我及两侧的诸位哥哥诉情。在我哭湿两三条素手帕后,娘亲才觉困乏,让我们先走了。
“五妹,六妹说话是不中听了些,但有几句却在理,你这身紧身衣袖的衣服的确不合咱们大户人家的礼数,”大哥盯着我打量了几个来回,踌躇半晌,委婉的说,“你今日且和你四哥去附近的裁缝铺瞧瞧,添置几件像样的衣裳回来。”
像样?我低头瞅了瞅自己这身行头,刺绣虽说不是一等一的上乘,但怎么也当得起“像样”这两个字的。
现下细想想,真觉得时间是个可怕的洞,它可以把一切人的一切颠覆,叫天真烂漫的人变得满腹诡计,叫柔情似水的女子成为人人避之不及的疯子。它让人们失去自己最最本性的东西,来显示他们的成熟。这件悲哀的事并无几人察觉,可笑的是,人们往往还在为自己的“蜕变”沾沾自喜。
就在我还在感慨岁月带去人本真的时候,我那说风就是雨的四哥已拉起了我的手,欢快的小跑起来:“是啊,小五,四哥知晓哪家铺子的布匹最漂亮,走!”三哥和四哥像连体婴一般,整日里皆是形影不离,三哥见此番情景,只得叹口气,认命的跟上。
待到了裁缝铺,还真叫这波光粼粼的布匹闪花了眼,我可是分不清这繁多的品种和花样,看看老板娘在我面前一字排开的二十几样布,真真是引得我一阵脑仁疼。救我出苦海的还是四哥哥,他往那布堆里一扫,挑出几件来往我身上比划了比划,便拿准了主意,用折扇一头敲了五六匹布,等裁缝量定我的尺寸,扬手掷下一锭银子就拉我们出了店铺。
我头一回逛集市,看个什么小物件皆是觉得新奇,四哥就充当我的荷包,但凡我瞧上眼的,都一一买下来,另叫人给送回府上。东瞧西看的这么一耽搁,天色渐渐沉了,我们仨也走到了十里之外。
三哥拉住兴致依旧高涨的我和四哥,劝我们就此打住,趁早回家。可玩到兴头上的四哥哥可不买账,反驳道:“趁早?这都几时了,还早?咱们仨也别急着回了,等走完这十里路,他们连汤都喝完了,难不成咱们饿一晚上么?就附近找家酒楼吃些好了,等会儿再带着小五去逛逛夜市。”“可万一父亲会等我们呢?”三哥直脑筋,认准什么就是什么,瞧瞧四哥脸上的生无可恋就知道了。
“我有个办法,四哥哥,你可知这附近何处可以买到朱砂和黄纸?”我笑笑,顺着四哥手的方向进了一家道家的店面,买了两件回来。寻了个没人的地方,熟练的剪出个小纸人来,画上符,手中捏个诀,不消半刻,小纸人便“跃然纸上”,一摇三晃的站起来了。“去,告知娘亲一声,我们走的远了些,就在七里香吃饭,不用等我们了。”小纸人灵活的点点头,轻松一跃就飞走了。
“可以啊你,这十年的背井离乡倒是有些用处。”四哥眼里闪着流光,拿折扇轻敲敲我的额头。
我们三个人转身进了最近的酒楼“七里香”。
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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