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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太阳刚刚升起,空气还未回温。无惜躺在光阁挨窗卧榻上,拿书看得正入迷。

    白瓷茶杯,透白如水晶,里头盛着碧茶,像块上好的碧玉。阳光刺过茶水,穿过杯壁,落在樱木地板上形成一个浅淡光圈,隐隐有水纹潋滟。

    从光阁往下看,可以俯瞰半座城,各处雕梁飞檐c绣闼画甍,都尽收眼底。那是很微妙惬然的感觉,也是人为什么不断想往高处爬的原因。

    无惜刚放下书,水墨纹半透明白绡帘后响起窸窣脚步声,隐约有环佩叮咚,清越似泉,不疾不徐。

    当琥珀瞳在阳光下亮起,变得流光溢彩妖孽至极时,足以超越所有的光芒。

    无惜呆了好久才勉强回过神来。

    眼前的鲛弱不再是百年不变的黑袍,而是换了身淡青回纹滚边长裾。束腰丝袍,垂胡袖,蔽膝绣渊溪幽兰图,丝料如水。腰携莹润流苏玉佩,端的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无惜深吸口气:“你这是怎么了”

    鲛弱微笑,有些小得意:“如何?”

    她不屑道:“不如何。”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鲛弱又说。“去霜斜c京城,或者不在东鸣,哪儿都有可能,你们也不必来找我。”

    “秋假么?”无惜浅浅喝了口茶。对于鲛弱这个级别的殿侍,每年整个秋季都可以休息,而无惜和掌柜每年休假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她自然是恨得牙痒痒,却又不想表现出来让鲛弱得意。

    “嗯。今年秋假可以去北朔看雪了,呀,不知道有没有新口味的烤兔肉呢。”说着有意无意地瞥了无惜一眼。

    无惜皮笑肉不笑:“听说兔肉滋阴润燥,我估摸着实在不适合您这体虚的身子呀。还是多吃补气益血的食物好。”

    鲛弱的牙咬了又咬,显然是想起了无惜说他“不行”的话,就要整她,听见敲门声。

    掌柜进来,手里抱了件极不合时宜的厚重狐皮兜帽斗篷,他满脸通红,一身汗,不知是累的还是热的:“终于找到了,放在檀木箱里没坏,我把它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会儿。”

    鲛弱低头转动尾戒:“搁桌子上吧。”

    无惜看向掌柜:“中元要到了,阿罔说要吃饺子呢,我琢磨着中元忙,想明晚吃。”

    “那我差人去买馅料和面粉。”掌柜想了想。

    “不用,紫岫和鸢尾已经买了,问一下你是吃萝卜馅还是牛肉馅。”无惜又看向鲛弱,“鲛弱,这次你可不能偷懒了。”

    鲛弱很敷衍地笑了一下:“我哪儿偷懒过”

    “还说!前几天七夕,让你摘果子供起来,半天没人影儿。我让阿罔去找你,谁知道你居然吃着睡着了!”无惜瞪他。

    鲛弱半日没了言语,好一会儿才说:“供什么呀,天界那班市井之徒,日日受凡间香火,难道妖界也要去供么?”

    无惜被噎住,趿着鞋去扯他耳朵:“你懒还有理了是不”

    掌柜忙上来劝架:“有话好说,别急着动手呀,都是过去了,再说果子也是拿来吃的,早吃晚吃都一样c都一样。”

    下午无惜睡完午觉,已经热出了一身薄汗,趿着木屐去找鸢尾和紫岫,鸢尾正绣花。紫岫织布,黑底金纹,是种叫“长寿纹”的花样,好看也繁复。她找到她们时,紫岫的金线恰好用完。

    无惜闲的慌,坐在芍药花架下学画妆什么的。用海棠胭脂描上眼睑,画好了看起来带有温柔的凌厉。

    无惜忽然想起自己的生母宁秋华,在九岁那年,她给无惜描过西番莲花钿,四周撒上金粉,煞是好看。还记得当年叫“爹爹”的男人把她圈在怀里宠溺地笑:“看,和你娘一样,又是个惹人的小妖精”

    无惜刚搁下笔,掌柜从侧门进来,手里端着青瓷海贝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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