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的西瓜去皮切成块状,插有铜叉。他看着一侧枯败了的紫藤若有所思:“该叫人来理理了。”
无惜很自然地叉了西瓜吃
掌柜看她一旁的眉笔:“你很闲啊。”
“哪有!”她一脸认真。
他像是没听到:“紫岫的金线不是用完了吗?你去买一圈回来。老字号布庄的三号线。”
无惜愤愤然,故意把木屐踩得“啪啪”响,吃着西瓜进楼去。
无惜洗了妆,撑开白杨伞,走了两条街才猛然发现没换掉木屐。东鸣姑娘虽不似北朔国的那般随意,也不似昭黎国的那般拘谨,但像她这样穿宽大得几乎不合身的广袖罗裙与家居木屐,撑把伞就“啪嗒啪嗒”跑到街上,还是惹了不少人侧目。
无惜内心挣扎了一小下,打消了回去换的念头毕竟太远
老字号布庄旁,梧桐叶子遮天蔽日,瓷杯坠铜叶子的风铃泠泠作响。
走到布庄买了金线,跟路摊老婆婆嗑唠一会儿,然后买了小篮子芒果。惊喜地发现毗邻的凉粉店开了门,于是点了碗掺薄荷粉的凉粉,慢慢吃。
这就是人间。风铃在耳畔玎玎珰珰,空气中微小气流裹着渺尘四处飘荡。勺底画有简草纹的瓷勺碰在镶边瓷碗上声音清脆,“叮”地一声,像穿越时光,贯彻千年。
无惜远远看见有个白裳男子逆光而立,再看时眼睛有微微疼痛。她闭上眼,视线中阳光却不褪去,许久,构出一朵花的样子。她想看清,但不小心睁开眼,在最后一刻还是看到了。
那是一朵金茶花。
梧桐树后,有人喟叹呢喃。
七月十一日晚,无惜满头大汗跑到剪素,楼下更夫正鸣锣扯嗓,梆子敲了四声,笃笃传出去好远。她开门进来,掌柜正在等下看账,鲛弱躺在罗汉榻上用乌木折扇遮了脸。无惜走过去掀了他的扇子:“你倒会装睡,让阿罔一个人包饺子!”
阿罔闻声从面团后抬起头来,鼻尖还有许些面粉,笑容大大的:“小姨!”
“怎不说你误了时辰说好的三更,到现在才来。”鲛弱仍然闭着眼,不紧不慢地翻了个身背对她。“还有,你就晓得我一个也没包”
无惜急了:“是我想这么晚么?我爹又派管家来劝我去京城,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天都没空闲出来!大晚上还扯着我说一大堆:‘大小姐呀,虽说你在礴月祖宅有家仆服侍,又有母舅照应。但毕竟是女儿家,终年不在父母跟前也不是个道理,而且临近桃李年华,也该考虑成亲,在京城像你这般大的小姐,连孩子都会走路了呢’如此词话说了一箩筐!”
鲛弱转过头来:“那你赶紧去成亲吧。”
“你这叫什么话!”无惜冷静下来,说,“话说回来,你到底包没包”
见烛光有些闪,掌柜放下账簿,摸出把小银剪子剪烛花:“大人是动手了的,我才叫去歇息。”
她噔噔走过去:“哪些是”
掌柜指给她看。无惜掂起一个,细细瞧了褶子,恨恨道:“连你也帮他!这哪里是他包的!鲛弱你再这么懒,几日后中元的鬼门,我就不帮你守了!”
鲛弱无可奈何,慢吞吞走到她身边去拿扇子,但被躲开。他只得挽了挽衣袖:“我动手就是了。”
过了一会儿,无惜忽然想起来:“我今天又看到穆婪胥了,云公子似乎很喜欢礴月呀。”
“云四公子?”鲛弱懒洋洋的问。
“是吧”
“别去招惹罪神。”
“什么?”
“云烬不是凡人。他本是九重天上神,号垣山府君。因杀了端虞元君,又有龙阳之好,很被天界不耻。”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盯着无惜,“你不知道?”
无惜惊讶了一会儿,恢复漠不关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