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三四个小时过去了，伊宁坐在玫的身边发着呆。她一生都不曾奢侈的用这样多的时间发呆。她想了太多的事情，从孩提时的蠢事，到长大后每一次小小的成功，以至未来——如果她还有未来的话。

    西斜的太阳意味着今天要去过去了。她自以为是回家逃到了这里，迎接她的却是冰冷的钢铁制成的步枪。

    她只能凝望着研究所大门。

    她看到了研究所大楼不时的有人出入，那些人走路不紧不慢，是那样的平稳。他们双眼只需要看着前方不需要四处张望。他们遇到了另外的人轻轻点头示意或是伸手打个招呼，不是用警戒或凶恶的眼神警告对方离自己远一点。她甚至都能听到他们说“你好。”甚至听到他们爽朗的笑声。

    太阳燃烧的愈发的剧烈，越来越红。她看到有两三个人从大楼旁边的副楼拿着扫把走了出来。几个人像机器人一般走到了自己负责的区域，扫把像她曾经恐吓别人的刀子一样，恐吓着地上的落叶。落叶在扫把的威胁下，不断地聚集到了一起。最后被他们用簸箕收集起来，倾倒进了垃圾箱。几个穿着军装的人，在卫戍班的注视下，把垃圾桶拖到了研究所外。过了一会儿，四五个流浪者轮流凑到了垃圾桶旁，像推倒一座大山一样推倒了垃圾桶。第一个人用两只手在垃圾里不断地翻找，干枯的落叶被翻得沙沙作响。他对那些树叶不是新鲜的而感到些许愤怒，至少新鲜的树叶可以想办法煮熟来吃。最后，他狠狠地把手里的落叶在垃圾桶里摔了一下。紧接着他又狠狠地瞪了一下剩下几个等着去翻找垃圾桶的人，他只能借此发泄自己的情绪。

    后面的人接二连三的去垃圾桶里翻找，依旧一无所获。

    “信任”

    伊宁毫无缘由地想到。

    “秩序毁灭于信任，信任却偏偏又是文明的子宫。”

    她苦笑地摇了摇头。

    “一个或许没有明天的人想这些哲学问题，也许无数的萌芽期的文明就是这么活活饿死的。”

    或许这也是个哲学问题。

    她不再看那些把垃圾桶当作小饭桌的人了，只是对着研究所的方向发呆，逐渐地她也有些困顿了。

    “我睡了多久了？”

    玫问道。

    听到了玫的声音，伊宁有些迷蒙的眼睛又清亮了起来。若是那些平和的日子里，她无论如何是不能接受一个像玫这样干练美丽的女性对她说话时会传来口臭。

    “不知道，太阳快落山了。”

    伊宁答道。她不知道，这么久没能认真处理过个人卫生，她的口中亦是异味浓烈。

    “饿么？”

    “不。”

    玫感到伊宁对当下处境的失望。她只能轻声应了一声，这样的处境她自然想到过，但她还是要来到研究所，至少这里在最后清洗的时候是安全的。

    两个女人沉默着，四只眼睛都看着研究所的方向，甚至不曾眨眼，直到眼睛干涩得发痛的时候才不情愿的闭合一瞬。

    研究所发生的一切，就像一部默片，以两个女人的视网膜为荧幕播放着。

    一个人从研究所大楼里走了出来，紧接着又走出来了一个人。两个人的肤色略有相近，仿佛交谈了几句，走向了研究所大门。

    “伊宁我们走！”

    玫的声音有些激动。伊宁结识玫已经有些时日了，她从来没有见过玫情绪上有这样大的波动。她甚至忘记了，伊宁也是一个女人，容貌上不输给她的女人。

    伊宁占了起来，她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在玫的身边，她不经意地做回了女性。她那些刻意的伪装，无法在一个深深信任c深深依赖的人的身边维持太久。

    她甚至没有问玫发生了什么，只是追随。

    两个人很快的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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