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墟圩子村头的老槐树下,曹主任望着树上的一叠红绸。
“现在,墟圩子的人越来越不信槐树大仙了。”
“是不信你了吧。”张富友的女人从怀里掏出一把香燃上,对老槐树拜了拜,然后,虔诚地把香火插在树下。
“走吧,没有事的,你是担心张富友会出啥子事吧。告诉你,没有事的,以为俺不知道?嘿,等着吧,墟圩子村,没有人能整治了你们家张富友的,只是咱们墟圩子村这光景越来越是那么回事了,想当年,咱也是走南闯北的人,也算是墟圩子见过世面的人。自打王书记来了以后,咱也都觉得这世道是要变的。”曹主任凑近张富友的女人说,“能越变越好?难说。王书记毕竟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是个白面书生。从来书生多误事的嘛。不过,他们读书人讲究半部论语治天下哩,说到治天下嘛,咱们墟圩子的真龙天子还是你们家的张富友,这话不是我背着王书记说,其实吧,王书记还是嫩了点。就说修老河口这档子事吧,是我们家老三出面,是替你们家张富友出面吧。也不要怪我们家老三从中作梗。是人家杏花湾的人不愿意,还有老李家的人,他们祖坟在河套里,要挖河,不就是挖人家的祖坟嘛。”
“曹主任,你就是想说这个事的。你们家老三顺吃流喝也混了大半生了。叶落归根,该是为后人造福的时候了。你不积点阴德,后生们是要骂你的。什么龙脉?要说真龙,说到底,还不是想讨好我们家富友,想承包梨山?”
“你这小婆娘,说这话,我可不高兴了。”曹主任有些愠怒的说,“王书记才是咱们的第一书记哩。人家娃,从城市里来咱穷山沟,图个啥?咱们都是快入土的人了,不能帮人家什么忙,可也不能和人打千斤坠呀。我劝过我们家老三,人家王书记也不是个坏人嘛。是的,好人坏人是天地良心的事。我和老三说了,你再妖言惑众不让王社修河,俺就要和你作个决断。你想,咱们都是快入土的人了。我只想着咱们入土前为墟圩子的后生门积德造福。现在,有人和王社唱对台戏,就是和我过不去。眼下,修河这档子事,村子里的人都是我们家老三如何给人家杏花湾的人一起瞎捣鼓的,我就要老三去给人家王书记把话说清楚。这叫解铃还须系铃人。说白了,俺家老三也是上了你们家张富友的贼船的,现在,咱们要把一些话说清楚的,这叫回头是岸。”
“呸,如果让老三投靠王书记,像他样的人怎么能够当大丈夫立于世间。都说一臣不保二主。我就不信王社能在墟圩子立住脚。”
“刚才我在烧香拜佛哩。”曹主任说,“要想让咱们墟圩子的人都过上好日子,咱们村的老少爷们就得什么事都想到一块儿。”
“说得比唱得好听。”张富友的女人哼了一下说,“王社这个第一书记毕竟是下派过来的,像一阵风,来了,是要走的。墟圩子,还不是咱们老张家的天下?”
“好了。”曹主任挥一下手,“今日是给你留足了面子,咱们把话说在明处,修河的事你要再从中作梗,我和老三会让你好看。”
“真的是日了天啦。”张富友的女人用手指一下曹主任说,“你和张老三两个老东西还能把我怎么着?我也把话说在桌面上,有我在,老河口的土是万万动不得的。坏了咱们墟圩子的风水,那才是给墟圩子的后人作孽哩。鱼有鱼路,鳖有鳖窟。鸡用爪子朝前刨食吃,猪用嘴头子朝前拱食吃,咱们各有各的活法。如果这墟圩子真的让姓王的小子当了家,哪还有我们老张家吃饭的门路。听说王书记要开办农民夜校哩,到时候,你们家张老三那一套在墟圩子也不会有市场的。看地,看风水,还算命哩,狗皮膏药,谁信?”
“不怕你不信神,就怕你家里有病人,你没听说过?”曹主任用手指一下张富友的女人说,“我们家老三是养鸡碰上了禽流感,承包梨山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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