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评论《红楼梦》是否表明他的独学之旅开始由哲学转向了文学,他的《红楼梦评论》在中国文学批评史上有着怎样的历史地位和作用,对于“红学”研究又有着什么样的贡献呢……面对这么多的疑问,我们还是从头说起好了。
上面说过王国维“初识”叔本华是在东文学社时。那是光绪二十五年(公元1899年)的一天,王国维在田冈云岭所写的《岭云摇曳》、《第二岭云摇曳》和《云片》这三部文学和美学理论著作中读到关于叔本华的引文,使他有茅塞顿开之感。三年后,当王国维已经解决了“文字睽隔”的障碍重新捧读叔本华原著时,不仅在一年之内连续阅读两遍,而且还写了《叔本华像赞》等歌咏文章表达自己的感怀。可以说,叔本华已经成为这时王国维的精神导师,王国维对叔本华的崇敬也达到了顶礼膜拜的程度。其实,王国维最先崇敬的西哲并不是叔本华,而是叔本华的老师另一位西哲巨匠康德。当时,王国维因为阅读康德著作“苦其不可解”,才转而从叔本华处寻找解读的钥匙,也就是说王国维阅读叔本华只是为了读懂康德。确实,德国哲学大师康德的理xìng哲学,不仅论说系统严密,而且理xìng色彩和逻辑xìng极强,它完全不同于中国古老哲学中的点评式或感悟式,别说是二十世纪初年王国维等还没有从传统知识分子阵营中脱离者,即便是今天的学者中又有几人能读懂康德呢?而王国维之所以首先选择康德,那是因为康德的哲学思想已经风靡欧洲,席卷日本,是当时人们研究哲学的最高起点,而这时已经露出纯粹学者端倪的王国维自然不能忽视。所以,当王国维阅读康德遭遇阻碍时,他不得不转而捧起了叔本华的系列著作,诸如《充足理由律的四种根源》、《论自然中之意志》、《叔本华文集》和《意志及表象之世界》等等,其中《意志及表象之世界》中的《康德哲学批判》一文则成为王国维“通汗德(康德)哲学关键”。拿到了解读康德哲学的钥匙,王国维在随后几年间曾四次通读康德,对康德著名的三大批判著作《纯粹理xìng批判》、《实践理xìng批判》和《判断力批判》有了属于自己的独特理解:
哲学上之说,大都可爱者不可信,可信者不可爱。余知真理,而余又爱其谬误。伟大的形而上学,高严之lún理学,与纯粹之美学,此吾人所酷嗜也。然求其可信者,则宁在知识论上之实证论,lún理学上之快乐论,与美学上之经验论。知其可信而不能爱,爱其可爱而不能信,此近二三年中最大之烦闷。
由此可知,王国维虽然崇敬康德学说,但并没有陷入到盲目境地,而是有着自己的思考。比如,康德美学中的超功利xìng和天才论观点都引起了王国维的强烈共鸣,但他的经验主义和理xìng主义则出现断裂,这既是康德哲学理论体系中的矛盾处,也是王国维在“近二三年中最大之烦闷”。相比而言,由康德“不可知论”中脱胎而出的叔本华之“唯意志论”,特别是叔本华的“厌世悲观学说”更是直接指向了王国维的酸楚内心,遂成为王国维精神世界中的伴侣。
对于王国维为什么舍康德而钟情叔本华一事,佛雏先生曾从四个方面解析说:
王氏当年对叔氏哲学美学之所以如此倾倒,窃曾以为有以下数因:一、当时强邻逼侵,国势阽危,王氏一介书生,思以振兴学术为救亡之根本,而哲学为诸学之冠冕,在他看,康德叔本华哲学又属哲学中之“第一义”。二、王氏赋xìng“忧郁”,庄列思想盖所固有,今于叔氏之书而得一大印证,而其体系之“绵密”“精锐”出,又似足补庄列诸家之所不及。这比之苏子瞻初读《庄子》那种若有夙契之感,实更有过之。三、王氏少年时期颇具英雄崇拜心理(观其《咏史》诗可见),若康若叔,在当时王氏眼里,均属“旷世之天才”。四、叔氏之书不甚艰晦而富文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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