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曼掐断了杨拂晓的电话,给她回复了一个短信过去。
这个夜晚,这样的一家人,就这样静静的守在病房里,一整夜。
老太太的眼睛浑浊,却始终看着病床前的这些人,一张一张的面孔看过去,好像是为了记忆在心底,不允许任何人离开一步。
次日清晨五点半,薛老太太与世长辞。
当她的眼睛闭上的那一刹那,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浸湿了枕侧的雪白鬓发。
季舒失声痛哭,转身扑在了薛志成的怀里,薛志成拍着妻子的肩膀,强自一直忍着的眼泪,也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辛曼靠着墙,看向薛淼,他一夜没睡,原本就红红的眼圈,此刻也泛起了水光。
薛淼拿着烟盒走出去,辛曼低声对薛子添嘱咐了一句,指了指门外,薛子添瞧见薛淼的背影,点了点头。
辛曼便跟了出去。
清晨,天空才刚刚亮起,医院里,医院外,还好像是处于睡眠状态之中,一片朦朦胧胧之感。
薛淼的身影被晨光拉的异常长,有些模糊。
辛曼在后面看着他,看着他走到小花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修长的双腿向前伸,目光抬起,猛然看见从病房就一直跟着他走出来的她。
就在目光交接的这一瞬间,辛曼目光躲闪了一下。好像是跟踪者被发现而无处遁形。
但是,薛淼却向辛曼伸了伸手,“过来。”
辛曼这才走过去,在薛淼身边坐下来。
她开口也觉得艰涩,嗓音有点干,可能是因为几个小时都没有喝水的缘故。
“其实,我奶奶对我一直都不算很好。”
薛淼忽然开口,辛曼侧了侧头看着他,只觉得经过一夜,他下巴上的胡茬又如同雨后春笋一般长出来硬硬的小刺,下颌的线条冷硬,轮廓深邃,如同冬日里冰冷的寒冰。
“我奶奶对我哥好,我爷爷对我好,”薛淼继续缓慢地说着,他的嗓音低沉的有些性感,仿佛沾染上了清晨的水露,“我哥比我大七岁,但是在我刚刚有记忆的那个时候,六七岁,男孩子最调皮的时候,总是会去抢我哥的玩具,新的我不要,我就要他的,我哥也好说话,只要是按照他所说的做了,都会给我。”
他自嘲的笑了笑,“呵,说起来真的是挺丢人的,我也有蛮不讲理的时候,但是,就在那个时候,我奶奶经常会趁着我爷爷不在,将我从大哥那里拿到的玩具,再重新拿回去,并且让我站在墙边,用那种大人教训小孩子的语气,十分严厉的警告我,不准随便拿别人的东西,我当时都快哭了,哈哈,我小时候就是一个爱哭鬼,只要是一有点委屈,就抽抽噎噎的想要哭鼻子”
薛淼从来都没有觉得,薛明曜,大哥,是别人。
但是,在薛老太太的嘴里,他就是别人。
不过,薛老爷子却对他特别好,可是呢,薛老爷子却走的早。
“我爷爷那个时候,经常会抱着我坐在腿上,教我用毛笔写自己的名字,问我长大的理想是什么。”
“我告诉我爷爷,我想要当医生,那是我初中的时候的话,别人都不屑,医生有什么好当的,但是爷爷却很支持我,我现在都还记得他的话。”
当时,薛老爷子胡子一翘一翘的,高兴地说:“医生怎么了,就当医生救死扶伤以后我这把老骨头病了,就找我小孙子去看病。”
薛淼笑的很开心。
他当时就在想,一定要当一个好医生,给爷爷看病
只不过,还没有等到薛淼高中毕业,薛老爷子就走了。
“我爷爷走的时候,是高三的冬天,天寒地冻的,纷纷扬扬下了好几天的雪,”薛淼说,“我每天放了学,都会陪着爷爷去火炉边烤一会儿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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