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开始,天上飘起了细细的雪珠子,夹杂着冰凉凉的雨点。雪不大,奈何奇冷无比,寒意直侵入人骨髓里,冻彻肺腑。
天不亮,孛日帖赤那的帅帐里就灯火通明了。
“大王,昨日偷袭我们的是大江南郊大营的三万人马,统领他们的是个极年轻的小将,名唤赵恂。”回话的男子全身甲胄,身材高壮。
孛日帖赤那封元宁王,是以北狄人习惯称呼他为大王。
年约三十许不到四十,长相倒不像一般北狄人粗鲁,五官大气体态匀称。他皱眉想了半日:“赵恂?这个名字好似有点耳熟”
男子轻声提点道:“他之前一直在大江西北边疆效力,据说把西戎人打得不敢靠近秦州城一步。”
“嗯?”孛日帖赤那终于有点印象了,“看来不是浪得虚名,而是真有两把刷子啊。他如何又到汴京去了?”
这种细枝末节的地方,男子自然没打听过,忙道:“属下这就去打探?”
“罢!”孛日帖赤那一摆手,扬眉吩咐道,“这不是重点。眼下要了解的是此人一贯的作战方式风格,以及谋略布局,咱们错过先机才导致初战失利”
待那男子退下,他又另传了一个人上来。
此人说起来与苏桐还有点瓜葛,就是当日澶州城外遇到的内奸罗赋。
罗赋说来也倒霉,本是个富商,后来机缘巧合下投靠了王之堂。逐渐得到信任后,他才震惊得发现王大人居然私下与北狄往来,还命他借行商之机往那里送过两回东西。
他吓得不行,又不敢声张,后来索性彻底沦为奸细。
那次被苏桐等人认出后,他没法再留在大江,只得跟随去了北狄,算是留在了北狄王六子哈那出身边。
因他是汉人,不容易引起大江百姓的戒心,孛日帖赤那有时便会命他去收集些信息。
今儿亦是。
且说经之前一战后,表面上看来是北狄军暂时不敢轻举妄动,实际上是暗中搜罗对手情形,好做到知己知彼。
而赵恂那里,却是连着几日没踪影。
京里文武百官等得忧心忡忡,听得几日无信,不由着急,有那不识好歹的,竟是开始弹劾赵恂。
好在太后不糊涂,吴将军又顶得住压力。
苏桐得知,气得几乎掉泪,为赵恂不值。他临危受命,率领着一支陌生的队伍,以三万人要去对抗北狄十万精兵,还要求他一直主动出击
而这些人呢,关键时刻全部躲在后头没人敢吭声,这会倒是一个个能言善辩起来了。
有时间攻讦在前面浴血奋战的将士,为什么不去实际支持一下呢?
国库根本拿不出多余的钱来了,别看打着仗,他们临出发前才带了十数日的粮草,冬衣什么根本全是旧的。
战士们饥寒交迫,以血肉之躯抵挡敌军的进攻,偏偏还要被骂。
头一次,苏桐对现今的一切失望至极。
一直等到二更时分,苏父才回来。苏桐压根没去歇息,就在书房守着,听到动静顾不上披上斗篷,快步迎出去。
“不是叫你不要等嘛,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子总是熬夜可不好。”苏父嗔怪得说道,随即又一阵轻咳。
他的脸色略显苍白,因之前旧疾未除,近来又忙得分身乏术,失于调养。
苏桐难免心疼不已:“父亲,明日还是告假一日吧
你身子没好全,经不起这般折腾,之前太医也嘱咐了得再静养一段时日的。户部那么多官员,有什么事自会料理妥当,你何必事事躬亲呢。”
进了屋,暖气扑面而来,苏桐忙与他脱下斗篷。
苏父懒懒坐下,喝了口热茶,缓了缓才道:“四郎是我大力举荐的,大军缺少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