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这个小丫头，到底对他是不是有利。他不知道，至少目前不知道。但是不带她有什么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姑娘会一辈子都困扰他。如果他能活着走出这个鬼地方的话。

    他是一个见死不救的人吗？他曾经出过一次医疗事故，这世上有几个医生敢保证自己一次错误都没有犯过？他知道那些尊敬他的同事们都在背后说他是一个冷血的人，甚至是见死不救的人。

    当然，他玩世不恭地自言自语，当然。

    他突然冷静下来，他知道如果自己掉头回去，两个人都有可能死在这里——也许还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下场：与那些变异物成为好朋友，一同被埋葬在这黑暗之中。所有的器官都会退化，长出恶心的触角般的手臂，肉瘤似的的手指就为了帮她找她那该死的爸爸，他敢肯定他早就死翘翘了。你确定要为了这个陌生的小丫头片子冒险吗？你永远也见不到乔安娜，世间的一切美好都将随着你埋藏在此。就像那些信奉山神的村民一样。

    别那么懦弱，吴晓伟，他违心的强迫自己。

    他伸手拉住把手，开始摇车。小车离开了石墩。

    小女孩尖叫着：“等等！”她撒开腿就跑，斜穿过轨道，期望在前面的黑暗处拦住小车。吴晓伟有一种想加快车速的冲动，好在吉纳跑到交汇点前就将她甩在身后，但他心中还是有些迟疑。

    他终于没有加速，相反，当吉纳跳起来时，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吉纳紧紧地抱住他，这让他的心跳急剧加速。

    尽头不远了。

    水流声变得十分响，甚至在他们的睡梦里都充满了水的轰鸣声。吴晓伟突发奇想，让吉纳替他摇车，而他玩起了弓箭，把一端系着红绸带的劣箭射进黑暗中。

    这把弓同样十分劣质，尽管它被保存得十分完好，但它的拉力和准星都很差，吴晓伟想不出改进的办法。即使重新将弓弦绷紧，朽木也发不出什么弹力，箭不可能飞得很远。但他射出的最后一根箭回来是箭身潮湿，而且滑溜溜的。吉纳问他这里和水流之间的距离时，他只是摇摇头，但心里清楚这腐烂的弓木不可能把箭射出50米远——能射出30米就算运气了。

    然而，水流的轰鸣变得越来越响。

    在离开车站后的第三“天”的形成中，他们注意到远处又出现了微光。他们进入了一条长长的隧道，石壁上是奇怪的磷光，潮湿的石头表面一闪一闪的，就像是星际中的万颗小星星。吉纳说那是银河。吴晓伟问吉纳什么是银河，吉纳指了指石壁说：“就是它们。”

    吴晓伟觉得眼前的景象就像在怪异的鬼屋中，有种超现实的色彩。

    封闭的石壁仿佛形成了自然的扩音器，将水流的轰响扩大轰炸着他们的耳朵。往前走，石壁往后倾斜，路变宽了，吴晓伟判断他们就快到交叉路口了。但奇怪的是水流的声音一直是恒定的。并没有因为空间的开阔而改变，道路向上延伸的角度越来越明显。

    铁轨穿过这些神秘的亮光笔直向前。在吴晓伟看来，这些银河就像丰收季能卖处好价钱的麦穗，他转过头问吉纳：“你不觉得这些银河更像是麦穗吗？”

    “什么？”吉纳似乎没有听明白，她不知道麦穗，甚至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那是什么东西？”

    一阵静默。

    “银河是什么？”吴晓伟说，紧着着又补了一句，“你是怎么知道银河这个词语的？”

    “那些外来客说的。”

    借着亮光，他们俩都看到将他们封闭了那么久的岩石在前头突然断裂开来，在末端裂开形成了一对几乎对称的半岛形状，再过去就是一片漆黑——那是水流上方的罅隙。

    轨道继续向前，手摇车驶上了年代久远的栈桥，而这段由木柱架托着的悬木之下便是万丈深渊。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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