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末。

    禹州的天气本就湿热，此时更像是笼了一层罩布，闷得透不过气。

    距付敏秋来风波水苑，已经两月有余了。‘血凉’之毒仍是没有解，因为荣桓说，时机未到。但幸运的是，头却没有再痛过。她现在只有等，只是，没有等来方昊青，荣锦却回来了。

    荣锦和荣桓来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练剑。这两个月，她一直在练剑。凭善敏的记忆，她练起墨阳阁的剑法来，轻车熟路。善敏以前不善剑法，只攻轻功，但是，付敏秋知道，这是远远不够的，因为她知道，她的未来，不能只有逃跑，必要的时候，必须积蓄力量，奋力一击。

    直到听见击掌的声音，她才停下来，收剑，吐息。转过头一看，荣桓和荣锦正站在花廊边，抚掌微笑。十二皇子荣锦。看上去，一点也不像荣桓。他的眼睛大大的，澄澈明亮，不像荣桓的眼睛，狭长而又幽暗。荣锦嘴边的笑意总是不减。看起来，就是一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但是付敏秋知道，他其实不是。

    从他在船上助她脱身的时候起，她就知道。她觉得，这样的计划从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口里说出来，着实是令人心惊。只是，他没有料到她会昏倒，但是即使昏倒，他仍是救出了她。

    “皇姐，墨阳阁的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啊！”荣锦的声音，明明就还是一个变声期的孩子，明朗而又让人愉快，但这也让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像是嘲弄。

    付敏秋擦擦额头的汗，用袖子扇了扇风，轻笑着：“过奖啦，我学的不过皮毛而已，真正的墨阳阁剑法，你还没见过呢！”

    荣锦怔了一怔，但立刻又笑起来，笑容纯真的毫无杂质，让身边的人也不由得笑起来。刚刚荣桓跟他讲，善敏和以前有点不同的时候，他还怀疑，看来，果真不假。若是以前的善敏，现在可能开始吹嘘自己的厉害了吧。

    他眨了眨眼，把所有的情绪敛去。从腰间解下一个用蓝绸布包裹的东西，递于付敏秋：“喏，给你。”

    “这是什么？”付敏秋打量着这个小包裹，并没有伸手去接，她将刚才荣锦的表情已经尽收眼底。

    “打开吧，好东西。”荣锦又神秘地眨巴眨巴眼，看起来毫无城府。

    付敏秋抬起头，望了望荣桓。自始自终，他一直默不作声，仿佛在看一场好戏。知道付敏秋抬头望他，他才朝他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意若有若无。

    无端地，付敏秋觉得相信他。

    她伸手接了过来，包裹很小，只有从手腕到手指那么长。她解开包裹，一把精致无比的匕首露了出来。她拿着匕首，微愣住。

    “皇姐，这是我从扬州，给你带回来的礼物，削铁如泥。”荣锦笑的格外天真，仿佛这匕首就是随便在大街上买的一样。

    “这”她正要开口，却看到一旁的荣桓抬起手，摸了摸并没有胡子的下巴，便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信任这个男子。这份信任，让她有些恐惧。

    “这是‘莫邪’。”荣桓开口说，仿佛是要掩饰付敏秋的尴尬。

    “莫邪？”就是用躯体铸剑的干将莫邪中的莫邪？饶是付敏秋再孤陋寡闻，也知道干将莫邪，是一对阴阳剑，是剑中之王，但自秦朝以来，从来没有人见过这两把剑，只是听闻而已。难道就是自己手上的小匕首？

    “人们都知道‘干将’以身铸剑，其妻‘莫邪’跟随丈夫，随后跳入熔炉，但是他们不知道，干将以身铸成一把长剑，献于秦王来掩护妻子，妻子莫邪的精魂附在匕首上，才得以保存。”荣桓说这些的时候，语气淡然，但灼灼的目光却盯着付敏秋，让她有些不自在。

    付敏秋拔开匕首，莹莹的金属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追随与温柔。

    那么，荣锦，为什么要把这匕首送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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