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服用了“血凉”，付敏秋心绪复杂，她同情善敏，也为自己感到难过。

    静默。只有夜里的鸣虫，仿佛不知疲惫，也不知悲喜。

    她就这么沉默着。荣桓也不讲话，两人离得很近，鼻息缠绕，无比缱绻。然而此时的付敏秋，已经完全无心于此，也没有了之前的羞涩。

    过了半晌，她仿佛是理清了所有的思绪，抬头望向荣桓：“你可是会解‘血凉’？”

    声音笃定，完全不像是在问他。

    荣桓笑了：“你又如何知道？”

    “你认识这毒，貌似很熟悉，况且，如果你不会解，你就不会告诉我这件事，因为，你知道，近日宫里必定会来人，让我补服。”付敏秋其实只是猜测，但是她相信自己的猜测。“你只是想让我多一种选择。”

    荣桓又笑。月光下，他的笑有些蛊惑人心，是那种成熟的男子才会有的内敛而又蕴含深意的笑容。

    付敏秋知道自己猜对了：“你会为我解毒，对吗？”

    “你想解毒？”荣桓道。他不知道为什么善敏之前会选择服下“血凉”，既然已经服下，为什么现在又要解开。

    因为他不知道，善敏已经不是善敏了，她是付敏秋。

    她点点头。

    “解毒的过程会很痛苦，你能承受吗？”荣桓道。

    “我可以。”因为她别无选择。

    荣桓半晌没有说话，他有些讶异，眼前的女子，仿佛并不是半年前他遇到的那个女子，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什么时候？”他终于开口。

    “你什么时候方便？”付敏秋对荣桓没有陌生之感，一直称呼“你”。这一点，她和善敏一样。

    “我是个闲人，随时都可以。”荣桓懒懒地笑着。

    “明天。”

    “明天不行。”荣桓仍是笑。

    “你不是说你是闲人吗？”付敏秋急了，她太于迫切地知道这具身体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应该知道，‘血凉’之毒本就不是毒药，它甚至都不用几味药材，但它的用料却极为难寻。那么它的解药，当然也不好寻找。”荣桓起身。突然伸手弹了弹她的脑袋：“你确定你是墨阳阁的弟子？”

    付敏秋吃痛。有些恼怒，她好像还没有和他熟悉到如此地步。但是无奈有求于人，只好按住脑袋，耐着性子解释道：“术业有专攻，我主要跟师父修习轻功和造物，医药方面并不熟悉。况且，‘血凉’太过邪门，师父只让我做以了解，并未深究啊！”

    荣桓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付敏秋放下双手。善敏的记忆对她来说，太久远了，仿佛是一场梦，醒来之后，还记得梦里的事情，但是梦中的感受，却并不那么真切了。比如方昊青，她真的爱过他吗？她记得他的容貌，因为和方鸣谦一模一样。只是，那种心痛和揪痛，却是付敏秋的，是在雪夜里看到他和袁静时的那种痛楚。

    她知道，方昊青并不是方鸣谦，但他同样伤害了善敏。他最终还是娶了陈将军的女儿，他给了善敏十六年的期许，却一朝摧毁。那么，宫里来给她带‘血凉’的，会是他吗？

    荣桓看付敏秋愣神，已经猜出了她在想什么。他举步，点亮了一盏灯。月光下灯影跳跃，有一种梦幻般的美感。付敏秋长发披散，柔柔地泻在脑后，月白的里衣莹莹地，仿佛罩着一层光圈，她的脸更是莹白如玉，泛着淡淡的光。

    荣桓走上前，抬起手。付敏秋被惊了一下，连忙捂住脑袋，往后闪躲。她以为他又要弹她脑袋。

    荣桓笑着，拂开她的手，将她额前的一缕碎发别到而后：“别担心，有我。”声音温润如玉。

    他转身离去。

    独留付敏秋一人坐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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