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神圣——说的就是记枚多吉协加衮钦的人生。
生而沉重——说的也是他的人生。
除了穿越来的诺布,可能几乎没人能记得自己出生的情形,即使是穿越来的诺布,也因为小婴孩发育不足的身体,只记得血腥味很浓,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清。
可是从两三岁时开始,年幼的阿钦就耳熟能详自己出生的情景,听说神山那边出现了红色和橙色的霞光,染红了半个天空,山还微微震动
跟以往每个秋天一样,阿钦家为收获的繁忙做准备。晚饭时间,小阿钦跟着阿妈进了屋。
屋里除了阿帕,还有几位风尘仆仆的僧人,齐齐看过来,双手合十,算是打过招呼,小阿钦一直盯着他们手里磨得发亮的佛珠,没有怕生也没有胆大地去摸。
两三岁还是个懵懂得不知道自己是哪种生物的年龄。
阿帕把小阿钦抱到供桌旁,那个个子最高,看起来最德高望重的大师,拿出几个物品,一一摆在供桌上,双手合十,口中默念,他身后几位僧人也跟着低下头,小而昏暗的房子里,飘着神圣的梵唱。
小阿钦终于找到机会,偷偷伸手去够桌子上的那串佛珠,这串佛珠比德高望重手上那串还要大,还要圆。
抓在手里把玩了一下,突然感受到周围投来的眼光,抓着佛珠,不安地看看阿帕和阿妈,再看看几位僧人。
如果他能读懂别人的表情,此时一定可以从阿帕脸上看出那种欣喜和充满期盼的满足。
从阿妈脸上看到不安。
从僧人们脸上看到大势所归的虔诚。
杰桑上师带着弟子,对这位未来的领导者和他的生身父母致了一个对达/赖的礼,便转身走进暗下来的天色里。
藏历第十二个绕迴木牛年(1685年),桑杰上师秘密带着圆寂的五世达/赖遗物,寻找转世灵/童,并在藏南一个村子农奴家“寻找”到继承衣钵的记枚多吉协加衮钦。
这件事很快被小阿钦忘到脑后。
次年,诺布的出生让阿钦高兴了很久,他终于有妹妹了。
他一直想要一个妹妹。
所以诺布小小软绵绵神奇的小手,让他爱不释手。
庆幸的是,诺布也粘他粘得紧。
有时候他和诺布说悄悄话,他觉得她能听懂,她看着他眼睛的时候,他觉得想把世界上所有的疼爱都给她,让她一辈子幸福。
这就是传说中的——独生子女的孤单。
小诺布慢慢开始学习翻身,学坐,学爬,摇摇晃晃地学走路,每一点进步对他来说都是新奇而惊喜的,他会把自己的脸贴到诺布的脸上,温柔地摸着她的头。
就这样无忧无虑地长到五岁。
他出生时的天地异象,又被父母夸大其辞地提起。
原来,他要被送去措那的巴桑寺里学习。
阿帕说:“不能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我会说你去远方叔父家了。”
阿帕说:“只是每年的夏季去寺里,不会太久,大师会送你回来”
阿帕说:“如果向别人提起,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阿帕还说:“只要你好好学习,就可以成为伟大的人,做你想做的事。”
阿帕说了很多。
他听不太明白,只是知道阿妈和阿帕不能一起去,诺布也不能去,甚至其他孩子也是不用去的。
五岁就开始保守秘密和不安的人生,使一个本来就内敛的少年,变得无所适从。
他最相信的人,除了阿妈阿帕,还有诺布。
即使阿帕说只是去一个夏天,但是五岁的孩子觉得夏天很长很长,长到,他会错过和诺布一起煨桑;长到,他怕诺布会不认得他;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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