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拧藤条的动作顿住了,季大哥慢慢转过头,看见身后站着须发皆白的老长老。他嘴唇动了动,最终只颓然无力地唤了声:“老长老。”
精心打理过的胡子在下巴处系成了一绺,手持长老权杖的老长老看着季大哥,沉声问道:“她与星星的失踪有莫大嫌疑,你现在放下她,是准备和族长公然对着干不成?”
“星星失踪了?”季大哥脸上闪过愕然,紧接着面色一白,意识到此事远比自己以为的要严重,绝不可能善了。他扭头冲双眸噙泪的季大嫂安抚地笑了笑,而后双膝一碰,在老长老面前跪了下来。
“父亲,”哆嗦着嘴唇,季大哥最终唤出了在心底埋藏许久的称呼,“桐帛和此事毫无关系,请您看在她是您儿媳的份上,替她向族长求情。”
季大哥的下跪低头并没有带来什么效果,老长老依旧是铁石心肠的无动于衷,他俯视着面前这个曾经是自己最骄傲也最满意的儿子,良久,摇头道:“不要再喊我父亲。”
“自你执意要娶黄鼠狼部落族长的女儿开始,我们就已经断绝了父子关系。”
“你原是下任长老的继承人,整个部落所有人都看好你,尊敬你,是你自己亲手抛弃了这些荣誉,抛弃了我和你母亲。”老长老缓缓陈述着,他声音并不大,带着老人特有的江河日落的沉沉暮气,“我没有儿子,我儿子早死在了两年前的冬天,也没有什么儿媳。”
两年前的冬天,季大哥第一次将季大嫂带进了巨黍部落,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全部族人的反对中,依然执意要娶她。为此,季大哥不惜与亲生父亲反目,甚至险些与整个巨黍部落为敌。
季大哥的心俨然已经沉到了谷底,他许久没说话,直到老长老转身要走了,才再次开口道:“我不明白。”
“我原是长老之位的继承人,桐帛是黄鼠狼族长的女儿,我和她成亲,明明可以结束两个部落之间的争端,事实上,自桐帛嫁给我起,黄鼠狼部落再没有挑起过战争。”季大哥从下至上地仰望着老长老,“为什么你们不肯对桐帛宽容些,把她当成族人来看?”
若搁以前,听到季大哥这些话,老长老保不住会勃然大怒,将季大哥痛斥一顿,然而现在人至暮年,好像连痛心疾首的力气都失去了。看着仍抱有如此天真想法的季大哥,老长老心底有些茫然,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以至于亲手教出个这样不成器的无知后辈来。
“天敌就是天敌。”老长老缓声道:“黄鼠狼兽人不会因为你与他们族长的女儿相爱,而改变喜欢残杀锦鸡兽人的天性。”
至此,所有言语都已苍白不堪。老长老以为话说到这个份上,向来聪明的季大哥该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却不想背后还是传来了那句意料之中的话。
“就算您不在乎桐帛的生死,”不肯就此放弃,季大哥孤注一掷地膝行几步,到了老长老脚边,“也请您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替他母亲求得一线生机。”
说到孩子,老长老原本也对季大嫂肚子里的孙子抱有期待,甚至在季大嫂生产那日没有阻拦想偷偷跑去探望的妻子。直到后来,面色惨败的妻子回来,告诉他孙子生下来就是个没有首纹的亚兽。
亚兽,锦鸡亚兽,巨黍部落近百年没有出过亚兽了,却偏偏在这一辈,在自己所谓儿媳的肚子里生了出来。得知消息后不久,老长老便病倒了,缠绵病榻足足半个月日才能勉强下床。
提及心里不可触碰的隐痛,老长老面色冷了下来:“你说的是那个永远拿不起骨刀,无法冲锋陷阵上战场,连变兽都不做到的废物?”
老长老这句话一出口,季大嫂脸色登时变得惨白。
不止是在巨黍部落,环顾整个青云端大大小小几百个部落,亚兽的地位都极为低下。为兽人所看不起的亚兽,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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